刚刚跟上的腿像被施了一个锁腿咒一样，赫敏整个人定在原地，之前麦格教授千叮铃万嘱咐说不要告诉别人，这才没多久。

察觉到身后的异常，谢伊偏过头：“不难猜啦，很久以前魔法部就在研究这些东西，包括时间、预言，对我们家来说算不上秘密，再说韦斯莱家的主席就得到了十二个证书，当时我们就有怀疑。”

这只是个前置问题，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个：“如果说时间转换器让你多出一年的时间，那你的身体和思维还算是十五岁吗？”

这次赫敏真的惊了，拿到时间转换器的时候，可以上全部课程的惊喜和麦格教授的严肃叮嘱冲淡了应有的疑问，现在她脑子里全是这个问题，蓬松的头发炸得更开了。

谢伊还在认真分析：“根据之前魔法部留有的一些记载，一个人违背时间守则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可能出现的情况包括：一些本应存在的人从未出生...”

“麦格教授有提到过，最多只能回溯五个小时，否则会对身体和时间造成严重损害。”

“嗯嗯，既然能得出这些结论和记录，也就是说当你进行时间旅行的时候，不是我们的时间倒退了，而是你跳回了要去的时间段...那你会饿吗？”

赫敏奇异般地理解了这个问题想问什么：“不会，上完下午第一节课后再转动指针，感觉就像刚从礼堂里吃过饭一样。”

“那看来身体的时间也跟回转、或者说它是在保护你的身体。总之可以猜测你现在的身体年龄是不变的，那就很划算了——思维多了好长时间呢...有什么办法能去魔法部——我开玩笑的...”在赫敏警告的眼神下，谢伊讪讪地终止自己的想法，打这东西的主意肯定会被丢进阿兹卡班。

推测打消了赫敏的担忧，但是谢伊没有说全，她比赫敏清楚一件事。思维是跟着灵魂走的，身体的回溯不会影响记忆，但是灵魂如果跟着回溯那就不一定了。

魔法部规定的五小时，也不知道是经过多少次实验才得到的安全阈值。当然，这些想法没有必要告诉赫敏。

就算成功翘课也不代表可以休息，早上的魔文课有了新作业，博格特的论文也还需要收尾。

翻动的书本成功吸引了赫敏的注意：“是在做黑魔法防御术的作业吗？”

“对，博格特的论文，不是很长，你们的第一节课应该也是它，很好的开场教学。”谢伊坐在窗边，下午的阳光很适合补充精力。

“卢平教授找到了一只博格特？你们已经看过了吗？我还从来没亲眼见过这类危险生物——康沃尔郡小精灵应该除外，书上说它能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我真想早点看看，”赫敏显然认为，博格特比手上需要瞎编的占卜课论文要有意思的多，尤其是她根本不愿意胡编乱造。

四英寸是个非常友善的数字，只用一会儿就能全部解决，谢伊收起羊皮纸：“卢平教授应该会让你们学到很多，不过我不太建议一类人去看博格特，比如波特先生。”

“哈利？可是为什么？”

“如果你害怕的东西是某个动物、植物或者说某个人，通过战胜博格特那是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些勇气，可有些人不一样，假如波特先生看到的是某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你认为哈利会看到伏地魔？可那是他一岁时发生的事，或许他会看见是摄魂怪，但这两个都不太适合在课堂上变出来——那太危险了，”赫敏不免有些担忧，想想看吧，在课堂上出现伏地魔或是一只摄魂怪——每一种都会把学生们给吓得满地乱爬。

谢伊突然意识到赫敏应该没有过什么痛苦的回忆，迟疑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下去：“也对，波特先生可能会恐惧这两种。但是...比起神秘人和摄魂怪，更加令人恐惧的东西——是既定的事实，它是已经发生、无法被改变、无法被原谅的事情，这类恐惧带来的东西不是一句咒语可以缓解的...”

这些结论绝非因为担心哈利才得出来的，况且如果不是恰好提到黑魔法防御术，谢伊估计不会愿意主动提醒这个问题——这只能说明在这之前她就已经体会过了。

就算知道有些冒昧，赫敏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也是吗？”

“...我？”灰蒙蒙的瞳孔让人无端感觉有些许憋闷。

笔尖滑动在羊皮纸上的摩擦声取代了两人的交谈，沉闷的氛围笼罩在长桌旁，洒进玻璃窗的阳光都暗淡了几个色调。

图书馆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晚餐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脚步也略显急躁。

谢伊不得不承认这一下午她什么也没做进去，魔文课作业被写得杂乱无章就像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不知道是第几次换成新的羊皮纸，她终于放弃地将羽毛笔抛进墨水瓶，“去吃饭吗？”

“好，”赫敏慌乱地合上书，没怎么学进去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图书馆在这种时候离礼堂远得要命，赫敏感觉自己需要用上两倍的力气才能赶到大门口，同样安静的气氛第一次让她感觉喘不过气。

或是兴奋或是疲惫的学生陆续从楼梯上下的教室走出，这种时候的喧嚣倒让人心头一松，既可以缓解说不出话而导致的沉郁，又缩短了长得让人窒息距离。

终于，就像走完行刑前最后一段距离的囚犯，礼堂的大门在眼前清晰可见，这时又感觉这距离应该再长一点才好。

“对不起——”

“我最怕的——”

在进门前一秒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被打断。

“大概是死亡吧...不用那么惊讶，我很怕死。”或许是发现说出口也没那么困难，谢伊释然地笑了笑，“我先进去了。”

留在原地的赫敏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她很难不认为这只是句玩笑话，怕死？前两年找魔法石和日记本的时候可是冲得很猛。

但是谢伊整个下午的烦乱她又不是没注意到，要说纠结了这么久就为了说句玩笑话，那更不现实——至少放在谢伊身上很不现实。

困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哈利和罗恩坐到旁边还没消下去，吃饭的时候赫敏还无意识地往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瞟。

异样的神情吸引了两个男孩的注意。

“你们这是有矛盾了？我猜是因为那只猫，”罗恩对克鲁克山的怨念日复一日地攀升，毕竟斑斑现在都不愿意去休息室了。

“克鲁克山不是有意的，抓耗子是猫的本能，而且这两天它都没有碰过斑斑！”

“它可不光抓耗子，你得知道它还很乐意在人头皮上狠狠来上一爪子，它差点给我头皮都抓下来！”

赫敏和罗恩总是不介意在克鲁克山和斑斑的问题上吵一架，哈利在这种时候会明智地选择闭嘴，今晚的蜜糖果馅饼好吃到咂舌。

“哦！够了，没空跟你吵架，留给我一点吃饭的时间，我还很多作业要写——不像你，只需要编那些可笑的占卜课作业！”赫敏气鼓鼓地拿起馅饼，想到无厘头的占卜课作业，发现自己更生气了。

“可笑？哈利说他真的看到了一只黑狗，那些不详可是显示地清清楚楚！今天下午的课上它们又出现了，你看到过那些茶叶的痕迹！”罗恩激烈地说，“你不能因为自己不理解就认为它不存在，承认吧赫敏，你不可能永远学得了任何东西！”

听完罗恩的控诉，赫敏第一反应就是想把馅饼丢在他脸上，事实上这句话真的戳到痛处了。

察觉到自己惶恐情绪的那一刻，赫敏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博格特有可能是什么样的东西，也许是某个永远学不会的学科？考不及格的成绩单？或者说落后的排名？这几种都有可能，说到底都是关于成绩。

想到博格特，愤怒忽地平息下来：“更加令人恐惧的东西——是既定的事实？是已经发生过，无法改变的过去？如果说...怎么可能？”可怕的猜测在赫敏脑海里浮现，她摇着头把疑虑压回心底。

不再理会罗恩和自己的想法，赫敏转头看向专心埋头吃饭的哈利：“哈利，黑魔法防御术课应该会看到博格特，这是一种可以变成你内心最恐惧的事物的危险生物，如果你——你知道无论是伏地魔还是摄魂怪都不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