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内，流霜在重华的书房中开始练字，而重华就在对面坐着，手中捧着一本诗词。

“师父，能不能不练啊？”流霜愁眉苦脸的说着，此时的他连笔都忘了怎么握。

“可以啊。”重华说道。

“真的，那......”流霜高兴高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重华接下来的回答堵回去了。

“可以啊，你不喜欢练字，那我就去天尊那里多给你领点儿任务，那样你岂不是奖励多多？哦，我忘了，你的字文曲星君都不认识，恐怕还要继续割手呢！”重华面无表情的说着。

听到这番话，流霜此刻内心是绝望的，他还从来没有发现师父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而且居然无赖的一本正经，师父，你的冷落冰霜呢！

“师父，我练。”流霜下定决心的说着。

于是，二人相处一间书房，对立而坐，开始了练字的旅程。

终于在写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人间的三个月）之后，流霜的名字算是勉强能看了，虽说不上好看，却也能说得过去了。

“师父，如何？”流霜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行，至少能让人认识。”重华评价道。“接下来写.....这句诗。”重华指着书上的句子说道。

“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流霜装模作样地念到。

“对，我给你写个范本，然后你再临摹。”说着，重华走向书桌旁边，挑了一根自己常用的毛笔，挥毫写下这句诗，那小篆处处透着一股子凉意，就如同那句诗一样。

流霜看着这句范本，心中惆怅，莫非师父也曾有过心上人，后来却不了了之？他不知道，但是不得不承认，重华的字和他的心一样，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好了，你写吧，我去沐浴。”说着，重华走出了书房。

望着九重天的云彩，重华心中隐隐的有些憋闷，他突然想到那次流霜问自己什么是爱，他又哪里知道，多年来，自己的心一直都很平静，从未有过任何激动的时刻，然而当听到流霜说有个凡人喜欢他时，自己的心骤然停顿了一下，我究竟是怎么了？

重华如此想着，便朝寝殿内走去，他吩咐人帮他倒好了热水，只留下他一个人。

带着灵气的热水，渐渐的淹没了重华的身体，只露出了一个头以供呼吸，当然，如果重华愿意的话，他也可以把头也同样淹没，只是需要憋气罢了。重华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逐渐放松的状态，胡思乱想着。

在过不久，就是流霜的渡劫之日，我得为他准备好，第一次的天劫非常难，一个不小心便会灰飞烟灭，尽管我在他体内留下的印记可以抵消七成的力道，可剩下的那三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丹药，药浴，还有阵法都需得为他备好。

想着想着重华睡了过去，在梦中，他梦见了流霜小时候，一会儿又梦见流霜与一名仙子成亲，而自己仿佛是个外人，然后又梦见了流霜渡劫失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而这时，流霜已经练习了足够的时辰，也准备吃饭了，他朝师父寝殿内走去，伸手叩门。

“师父，该吃饭了，您沐浴的时间有点久了。”流霜心中有些担忧地说道。

悠悠扬扬的声音穿进了重华的梦中，他不知道那声音是真是假，他恍惚的回答着，“知道了。”

流霜听着重华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想着许是师父泡了太久的热水的原因。“师父，要我把饭菜端进去吗？”流霜轻声的问道。

而这时，重华悠悠然的醒了过来，水已经变凉了。“都端进来吧。”

“好的，师父。”于是听到流霜离去的步伐，重华开始更衣。

很快，流霜就走了回来，推开房门，看到重华只穿了里衣。

流霜一惊，连忙退了出去转过身，说道：“师父，是徒儿莽撞了。”

重华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女仙，看到了就看到了。“进来吧。”

“师父，您？”流霜看见重华依旧穿着里衣。

“无妨，你我二人没有那么多规矩。”说着重华便让流霜坐下一同吃饭。

“你喜欢那个凡人吗？”重华突兀的问道。

“啊？谁啊？”流霜边吃边问。

“你说呢。”重华脸色有点冷。

“哦，景渊啊。他是凡人，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天规不允许。”流霜谨慎的说道。

“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重华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喜欢的。”流霜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哦。”重华的心感觉有些刺痛，他只是轻声的回了一句。

“师父怎的问起这个？”流霜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重华轻声的说道。

“哦。”流霜回答了一句之后，二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的吃完饭，流霜收拾好碗筷，离开了重华的寝宫。

“你的寝宫还挺远，不如直接在我自己休息休息吧。”重华对流霜说道。

“师傅？”流霜有些惊讶得问道。

“嗯，无妨。”重华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那句该死的诗搅的他心烦意乱。

重华的床很大，可以睡下三个体型标准的男人。而重华与流霜睡着很宽敞，重华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没有丝毫的睡意，可是身边的流霜已经睡了，睡得很熟，重华想，兴许是他太累了。

看着流霜熟睡的面容，渐渐的，重华的心也逐渐回归平静，然而，那句“大概是喜欢的”让重华平静的心再次烦躁起来。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养了多年的女儿跟别的男人跑了”的老父亲的感受，他此刻如此想着。

“如果仙凡相恋被允许，你此刻定然在他人身旁。”重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就这样，几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流霜醒来之后，洗漱完毕，再次开始练习书法。

就在练习到一半时，重华对流霜说道：“你继续，天尊找我下棋，我会在书房周围设下禁制，你若走出来，我便能查觉。后果，你自己掂量着吧。”

流霜见重华离开，立刻放下了笔，开始不停的抱怨着师父的严厉，对自己一点都不爱护。就在他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时，有人说道：“想不想去凡间玩儿？”

流霜用精神力找了一圈，然而对方远胜于他，他根本无从察觉。“请问您是谁？”

“是我。小流霜，我带你出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