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着红衣,英姿飒爽的男子,凌空在三途河之上。男子的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奈何桥那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突然,男子那双黑色珍珠般的眸子泛出了一丝光辉,他找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黄泉之门前,一缕魂魄身着喜服,嘴里不停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缕魂魄在彼岸花海中徘徊,似乎并不愿意踏上奈何桥,他凭着自己的意志一直在抵抗着奈何桥对他的吸引力。
人死后,魂魄会从黄泉之门进入阴间,经过彼岸花海,踏上奈何桥,走过奈何桥,看到轮回之门,人便可轮回。而在黄泉之门前,有两个鬼差,他们会根据人一生的好坏,来判定他是轮回,还是下地狱。如果这个人他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那么这个人就会下地狱,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阎王会根据他作恶的程度,来判定他接受几层惩罚。而如果这个人他承受下来这些惩罚,便可轮回。
阎罗殿中。
专属于阎王的宝座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边神光环绕,让人看不清模样。却让这黄泉的主人也对其恭恭敬敬。
“不知神君大驾光临,是小神怠慢了。”阎王小心地将茶盏放在那人面前说道。
那人周边神光逐渐散去,露出本来的模样,冷峻的面庞在殿中暗色的冷光之下,看着有些阴森,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注视着阎王,却又让阎王觉得神君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在看着别的什么地方,他喝了口茶,淡淡的开口道:“本君找人,打扰了。”
那语气让人听起来似乎是漠不关心,可是那神情却又让人不相信找的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神君来我这里找人吗?”阎王最快地接了话,却发现自己地语气有些轻佻了,继续说着,想要为自己方才地不尊敬挽救一下:“我这里倒是没人,鬼的话还是有不少地。
“来找我徒儿,带他回去,还望阎王帮忙。”那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却带着一丝悲凉,他的手指不停的婆娑着一根束发的发带,掩饰着自己内心地急切。
“哦,可以的,您稍等。我这就帮你找找。”阎王听完神君的话,立刻答应了下来。
说着他便走到一面等身的琉璃镜前,右手一挥,手中紫光划过琉璃镜,说道:“找到流霜。”
而这时神君也站起身,来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地混沌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镜子中,一位男子在三途河上,望着奈何桥那边。正是神君的徒弟,流霜,他一身红衣,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肩上,身形欣长,带着一抹惊艳,那苍白地唇角挂着一抹血迹,本来代表着喜庆地红衣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凄凉。
重华看着镜子里面的流霜,突然间感到一阵心痛,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却被神君不动声色地抹去,眨眼间,他已经消失在了阎王殿,只留下一句淡淡地:“多谢。”
“恩人,您终究未能躲过这一劫,我能帮你的不多,定要多多保重啊,还望你能顺利渡过此劫。”阎王看着镜子里的三途河,喃喃的说道。而此刻,黑暗中一抹白色地身影静静地注视着镜前地人,眼神是那样地深情。
三途河边,流霜渐渐走向彼岸花海,双眼一动未动的看着那个徘徊的魂魄,魂魄已经快要消散了,可是仍然不愿意走向奈何桥,那魂魄地一丝残存意识让他放弃转世轮回。
待流霜离得近了些,那魂魄似乎有了些感应,不再徘徊,而是向前走去。
“终于找到你了,景渊,我终于找到你了。”流霜欣喜的说道。可是,那魂魄却听不懂他说的话。
人死之后,会暂时拥有生前的记忆,而彼岸花海可以削减魂魄的力量,花海虽美,却不能永驻。景渊停留的时间太久,只因为他的执念太深。
停留的时间太长,就会导致魂魄失去本该去轮回转世地力量,最终魂飞魄散。
“对不起,是我的错,说好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对不起,对不起。”流霜抱着景渊的魂魄,不停的自责。“我说过要舍命护你的,我真是个废物,连你都护不了。景渊,别担心,我...这就来陪你。”说着,流霜便开始散去仙法,在彼岸花海中,他只要没了仙法保护,很快就会死去,和景渊一起!
当重华来到三途河时,便看到流霜正自散仙法,顿时,重华的心一阵疼痛,他自然知道流霜为何这样,神君立刻施展仙法,将流霜与景渊带出了花海。
“重华?你怎么还敢来?”流霜刚开始有些惊讶,转而一脸怒气的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他已经要魂飞魄散了,你在干什么!”重华虽对景渊地结局感到惋惜,却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地一切,他居然在散去仙法,这多年的教导竟是让他如此厌恶,厌恶到连性命都不顾。
“你杀了景渊,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追到了这里!”流霜恼怒地说到。
“我没有。”重华地解释听起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你没有?我亲眼看到的,你还在撒谎,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到现在你还在骗我!”流霜激动的说道。
“和我回去。”重华平静地语气下藏着的是一颗悲切地心,他只是皱了皱眉,看着流霜。
“凭什么!”流霜看着他那皱眉的神情,摆明了就是不耐烦,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为了自己那正义的名声,把自己带回去,不过是因为自己坏了他铁面无私的名声罢了。
“我是你师傅!”重华沉着嗓子说道。
“呵!师傅?是啊,您是我师傅,可是,师傅!您是否记得您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呢!”流霜朝着重华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说道。
就在这时,景渊的魂魄开始消散了,流霜不再理会重华,他慌忙地将自己地仙法渡给景渊,想要让他恢复过来,可是却起不了任何作用,景渊地魂魄依旧在不停的散去,自己地仙法也在逐渐流失,而此刻,重华出手了。景渊地魂魄不再消散,却已经变得七零八婆,无法转世投胎,无法进入轮回,只能在这地下到处徘徊,永世得不到安息。
流霜的心顿时漏了一拍,他变得手足无措,慢慢地,心里涌上了一层恨意,他恨重华,如果不是他,景渊便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他又怎么会来不及保护景渊,全都是重华的错!
流霜拔出了佩剑,他要杀了重华,可是流霜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可那又怎样,如果不能替景渊报仇,那他即便活着和死人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纵使我命贱如蝼蚁,你也无权伤害景渊,从此你我万世为敌,天各两端,待我有能力取你性命,便绝不手软!”流霜速度很快,一剑刺向重华,直至小腹。
“你...你这是在逼我?”重华向一侧一闪,躲过了这快速的一剑。
“呵,逼你?师傅,弟子怎敢呢!”流霜说话的同时,又用更加快的速度,刺向重华,一招一式,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这些,都是重华教他的。
“我宁愿你刺我三百剑,也不愿你有恨我的一天。”重华说道。而这一次,重华没有躲闪,任凭流霜刺向自己。
“噗嗤!”冰凉的剑刺进了小腹,是的小腹一阵触痛。原来这就是被挚爱的人刀剑相向的感觉么,如此痛苦。痛的不是伤处,而是心啊!
流霜拔出了剑,震惊地看着他,他本不想伤他地,“重华,你走吧。”他低着头,看着剑上随着剑锋滑落地鲜血滴在地上,瞬间蒸发。流霜轻笑了一声,心中悲痛,你看,你留的血都让这地下地土地畏惧,不敢让你停留分毫,而如今,他流霜不过是一介小仙,没有师傅,没有爱人,无牵无挂,最该死的那个是他才对啊。
流霜伤心欲绝的把那把仍在滴血的剑指向了自己的放在了自己地脖子上,他知道这样做并不会很快的死去,但至少最后地结果自己会和景渊一样,也不算世负了他。
流霜轻微地摇着头,脸上突然带着一抹释然的惨笑,看着重华,泪流满面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止我,如今是我对不起景渊,去陪他,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师傅,对不起,是徒儿不孝,今生是没有机会了,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爱上别人,专心修炼,成为一个让您骄傲地神仙。”重华看着对面的人,一身红衣,满面晶莹,像个没人要的孩子,心变得更痛了!
重华一手捂着受伤的地方,一个瞬身,将崩溃的流霜打晕,“你还真傻,若说坏了我名声地人,是我自己才对,若非对你生出那不该有的感情,我又岂会让那生死劫缠上,你和景渊,不过都是被我牵连罢了。”
重华带着昏迷地流霜再次回道了阎罗殿中,向阎罗借了上天宫的法宝,如今的他仙法已经十不存一,真正地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