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默最后瞥了一眼那边的情况，随后上楼了。
一楼人多，如果一直呆在那里，虽然可以起到混淆的作用，但是风险却很大。关默安排了人去收集他们的声音，并会在他们身上做标记。她只负责最后摘下正确目标的面具，然后拍下其照片。
关默上了二楼，进了她提前定好的包间。那个包间她安排了人专门看守，至少可以确定不会被人做手脚。
当然，为了不让这个包间看起来有问题。
她还点了几个男模。
讲真，这个酒吧的男模只注重身材，因为平时都蒙着面所以脸能看的根本没几个。关默也没有在意太多，都是随便点的。
她推门进去，五个男模已经坐在沙发上，静候她的到来了。
这个包间和KTV的包间差不多，可以在里面喝酒唱歌玩桌游。
“老板您终于来了啊，我们等您等了好久。”其中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模先行开口。
关默倒是不由得一顿。
突然喊她老板还以为是段温呢……
关默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其实那个男模的音色和段温完全不同，主要是关默和段温冷战了几天，这几天关默都没有听过段温喊她老板，猛的一听才会被吓一跳。
段温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可不是一件好事。
关默点点头，坐在了五个男模的中间。
“来，老板喝酒。”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模凑到了关默身旁，将一杯酒送到了关默嘴边，想要喂关默喝。
“不用了，谢谢，我不喝酒。”关默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将酒继续往前推。
“那老板想要做什么？”一个带着狼面具的男模接过了话，“我们玩桌游怎么样？”他说着就拆开了桌子上的一副桌游。
“桌游我不太擅长，还是算了。”关默也拒绝了这个提议，“你们唱歌吧，我想听你们唱歌。”
“好呀老板。”一个戴着赛博类型面具的男模拿起话筒，点了一首很欢快的歌。
“既然老板不太喜欢喝酒，那我去给老板拿些果汁吧。”一个戴着蕾丝和玫瑰花装点的面具的男模说。
“也可以。”关默朝他点点头。
那个男模得到了许可后就站了起来，离开了包间。
剩下四个轮流点歌，唱歌。他们都很会唱歌，而且声线也可以听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关默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放在他们的歌声上。她一直在听着耳机里，一楼的情况。
她安排的人又收集了一个白色面具男的声音，并对此进行了排除。
对方也开始警惕起来，不论怎么做他们都不会开口了。
现在只排除了两个，还差四个。
二楼包间里还有一个待排除的目标，虽然关默觉得他应该不是，但是以防万一，关默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关总，二楼那个人在走廊尽头的包间。”耳机里传来周义的声音。
关默没有回答他，她旁边有四个外人，贸然说话会让她看起来很奇怪。
“等一下关总！有意外！”
？
周义的音调忽然强烈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
就在关默准备听周义接着往下说的时候，她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是刚刚出去拿果汁的男模。
现在他拿着果汁回来了。
可是，回来的好像不是他。
是段温。
“……”
“段温！是段温！”周义也认出了段温。
尽管大家都蒙着面，可是段温的身材实在好得突出，刚刚周义的注意力不在可以监控到段温的区域上面，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老板，您要的果汁，我拿过来了。”他缓缓开口，语调是那样的让关默感到熟悉。
面具遮盖了他的表情。这个面具格外衬他。不管是恰到好处的蕾丝也好，还是别在一旁，像耳饰一般装点的玫瑰花也好，都很符合他的气质。
段温身着黑色西装。他的衣服并不是刚刚出去的那个人的。他只是偷了那个人的面具。
“你不是我们这的人吧。”那个带着赛博面具的男模果断质疑。
这里每个男模的面具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会出现与客人重复的情况，而段温的身形怎么看都和刚刚那个人不一样。
“这里不是外人能随便进的地方，快出去。”那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模开口驱逐段温。
“该出去的，是你们才对。”段温的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但是他还是在尽力地去压制自己。
他将果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慢走向了关默。
“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吗？”那个戴着狼面具的男模拦住了段温。
“这位老板点了我们五个，我们五个今晚将只服务这位老板，这个包间也只属于这位老板，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干扰这位老板今晚的体验感。”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模认真给段温解释。
“……”
“老板……”段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无力中又渗透着快要溢出的委屈。
“老板，对不起。”
关默听到这三个字，瞬间愣住了。
段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哭了。
“你……”关默也瞬间慌了神。
“老板，我不应该赌气不和您说话，我也不应该生老板的气，老板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只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老板，我知道知道错了，您不要这么对我。”段温越说，眼泪就落得越多。
隔着面具，关默可以看到那双完全无措的眼睛。
“老板想做什么，从来都和我没有关系，老板就算想要保护其他人，也和我没关系。我不应该总期望老板能给我独一份的关照。我不应该这么想。”
段温知道，那个热搜，是关默保护朱昊泽的产物，所以他才如此抵触。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别人怎么看他，怎么骂他，他在意的只是关默竟然会为了那个贱人让他上热搜。
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他栓不住关默。但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关默的存在。
“我也没资格去限制老板的行为。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老板，让他们都出去吧。求您了。”
段温就这样站在那里，默默的哭泣，默默地宣泄他的情绪。
明明他的面前，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亲近的人，可是此刻的他，是那样的孤独。
灯光昏暗，他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他的内心已经被悔恨与妒忌占据，他现在只想回到几天前，关默拉住他的那个瞬间，然后，再也不甩开他老板的手。
“你们……都出去吧。钱我会照付的。”关默对剩下四个男模说道。
“好的老板。”
他们四个见关默这么说，也没有再阻拦的道理，便都出去了。
很快，这个包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段温……”关默轻声喊了喊他。
看他这样哭，关默无法做到不心疼。
“……老板原谅我了吗？”段温继续很委屈地说着。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关默很认真地回答他，然后走了过去，拉着段温的手臂，将他带到沙发边，让他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
“在哪里？”
“隔壁包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前几天，我一直在跟踪老板。”
冷战第一天，也就是段温甩开关默手的那天，晚上，他去关默房间找了关默。只是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可是关默却不在了。
第二天，他再次去找关默，发现她还是不在，段温实在受不了了，打算下楼出去找她，碰巧就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刚刚打到车的关默。
段温也打了一辆车，跟上了关默，结果发现关默去的，是一个酒吧。
这场冷战，从头到尾都只是关默眼中的冷战。段温从一晚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他的声音从关默的周边消失。段温根本做不到。因为他清楚，那样的话，他只会离他的老板越来越远。
他很清楚是他离不开她。
关默听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段温，听话，你先离开这里。”
“为什么……”
“那个人在这里。”
“……”
“什么。”
“你现在很危险，他肯定注意到了你，随时都会对你下手。”
“……”
“老板。”段温的表情沉了下来，“所以我暴露您了，是吗……”
“这个……”
“老板怪我吗……”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短短十五分钟，他的情绪由低谷一直下降，降到连他都很难控制。
他并不能接受，竟然是他将他的老板，带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段温。我不怪你。”关默摇摇头。
“我并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切，我并没有和你坦诚相待。”
“所以后果，我也应该一并承担。”
关默用平淡的语气，静静地说着。
明明两个人在一开始，是可以成为同一阵营中，互相配合的存在，现在却一定要硬生生打破隔阂。
“老板。利用我吧。”
段温环住了关默的脖子，跨坐在关默的腿上。
“从一开始您就该利用我的。”
“我什么都可以做。”
“从一开始我就不害怕任何事。”
“我只怕我的身边，看不到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