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也没有为死去的史莱姆哀悼，登场的是即将挨打的琼——

她充分发挥了自己逃命的本领，在杰森和达米安冲过来之前，她快准狠地冲向了可靠的蝙蝠侠身后，强行插足他和提姆的谈话中。

蝙蝠侠：“……”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起了作用，达米安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找麻烦。

如果琼的反应没有这么快，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韦恩庄园里的生物要是按照武力值来排序的话，琼恐怕还要排在ACE的后面。

“你怎么不早说里面是什么？”

达米安把矛头对准杰森，目光不善。

杰森的表情有几分惋惜，但是不多：“你也没问啊？”

琼：我那两个没嘴的兄弟。

也不怪杰森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小宠物”后也不见得有多少惋惜的情绪，因为在大多数幻想作品中，史莱姆都是最低级的怪物，放在游戏里就是1级玩家就可以去挑战的存在，而绿色史莱姆又相当于史莱姆中最低级的史莱姆，不像蓝色史莱姆可以附带冰冻减速效果……

哥谭矿井中的史莱姆也是这样，属于比较低级的怪物，每隔几层就会见到不少，像他带出来的这只头顶有小花的史莱姆也不是很难找到。

而且史莱姆攻击力很低，根据炸矿杀怪配合默契的两人的闲聊判断，哥谭的史莱姆比他们之前待的地方的史莱姆还要弱小一点，这里的史莱姆威力大概等同于一个会撞人的大号果冻。

撞累了甚至还会停下，假装看不见自己撞不倒的敌人。

琼抓了抓头发，从布鲁斯和提姆中间走了出来，让被打断对话的两人继续谈话：“史莱姆还是很好抓的。”

闻言，达米安回答：“我会拿到进入矿井的钥匙。”

然后自己去抓。

琼耸了耸肩，上楼回卧室睡觉。

韦恩庄园里已经有两个人拥有进入矿井的蝙蝠钥匙了，接下来的钥匙增殖计划还会困难吗？完全不会，除非小农夫材料不够，给不出更多的钥匙。

……

凌晨时分，哥谭下起了雨。先是远方传来沉闷的雷声，然后“啪嗒”一声，雨点开始落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琼在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雨水在墙角汇集成小小的水洼，室外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卧室中的琼没有被变得糟糕的天气影响，她的呼吸声轻缓而均匀。

闪电将窗外短暂地照亮了一瞬，雨声逐渐变得急促，几只祝尼魔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没有惊动任何防护措施，它们一个接一个跳上了床铺，在被子上围绕着琼蹦跶了几下，姿势并不整齐，但这已经是努力后的结果。

琼没有被吵醒，因为被子上的重量相当于几根羽毛……

奇异的微光点亮昏暗的卧室，祝尼魔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它们从未来过。余留下来星星点点的魔法轻缓地飘落，很快也跟着消失。

琼若有所感，她的睫毛颤了颤，但未能清醒过来。她的思绪变得模糊，浓烈的困意牵引着她的意识逐渐游离，随之而来的是轻盈的坠落感。现实和梦境的边界开始变得扭曲，她虽然感知到自己正在下坠，却没有恐惧的情绪，而且坠落越来越缓慢，直至完全静止。

周围的景色开始成形，仿佛高度近视的人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眼镜，周围的一切都由模糊转变为清晰。

一片祥和宁静的农田出现在琼的面前，阳光洒落在绿色的田野，不远处正是一个坐落在河流边上的小镇，房屋的红色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土壤、青草和树木的自然气息，一只小鸟落在她身边的树枝上，发出欢快的鸣叫声，好像在欢迎她来到这个世界。

琼：“……”

琼缓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手底下青草的触感如此清晰，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不似作假，就连树枝上的小鸟……好吧她听不懂鸟叫声。

她开始思考那几个非常经典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哪？？

“我在做梦？”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比如她明明刚变换姿势坐在草地上，但在没坐起来之前就看到了远处的村庄和农田，“我知道人都会做梦，但是我……”

她就没做过清醒的梦，而且早上醒来的时候也压根记不住自己做了什么梦。

睡觉时解开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胸前，琼闭上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精致的小裙子，而不是睡裙，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发色——她的黑发变成了白发，耀眼的颜色在阳光下分外显眼。

琼的内心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她走到一颗树前，按照记忆草草地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几秒后，她平静的语气像是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好样的。”

她觉得自己逐渐理解一切：“原来我真的来过鹈鹕镇。”

琼想起了“初见”十一的时对方眼里的惊喜，以及她口中的“就算你现在是黑发绿眼”……

很好，她现在要怎么醒过来？

琼：事已至此，先找我家在哪吧，十二说我家有个超大的地下室来着……所以我为什么会在树林里醒来？

琼：不乐：（

阳光透过树冠，在草地上留下零星的光斑。琼按照自己在“上帝视角”所见到的景象，往小镇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出树林的时候，见到了这里的第一个人……正举起铁斧头，用力砍向完全可以从上面翻过来的挡道木头。

她穿着背带牛仔裤，一头棕发扎成了单马尾。

“……十一？”

“嗯？”终于把挡路的木头砍掉了的十一终于抬头看了琼一眼，然后又看了琼一眼，下一秒，她面露惊喜道，“你原来在这里！太好了！我们的找人任务都卡三天了！”

十一不由分说地拉着琼就往回走，也不管她有没有说第二句话，这让琼猜不出她到底有没有记忆。

毕竟玩家这种生物，在游戏里睡个十年八年，醒来也是一样的面貌。

“什么任务？”琼被她带着走，对方的速度并不快，自己完全跟得上。

她把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的视角又开始发生变化。她感觉身体一轻，从平视变为俯视，只能注视着十一把她带到了位于农场附近的一座豪宅……它大致可以看作为韦恩庄园的迷你版本，鹈鹕镇没有那么多场地给她发挥。

【春7日】

琼的目光若有所感地转移到天空，立刻就看到了这一行淡入淡出的提示。随之而来的还有半透明的“影像”——她在树林里醒来，然后迷路了，被前往树林砍树的小农夫捡到，并送回了家。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似乎是一段特殊的“回忆”，她可以在大多数时间里自由活动，也可以和梦里的人进行互动，但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当琼的视线再次下降，回归正常时，她推开了豪宅的大门。

“真有钱啊。”十一感慨了一句，“任务完成了，下次再来给你送礼物。”

她没有和琼搭话的打算，自顾自地离开了。

女人，你上次见我的时候不是这个态度。

琼的注意力缓缓转移到地上，一只祝尼魔出现在这里，高兴地进行了一次后空翻表示欢迎，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琼。”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起。

听到自己名字的琼头皮发麻，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太妙的可能性，她缓缓抬头，听见那道声音继续说：“我们需要谈谈。”

哥谭首富、蝙蝠侠、哥谭的黑夜骑士、罪犯的克星……“不要发呆，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琼盯着布鲁斯，下一秒就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这幅画住不下这么多人。”

布鲁斯：“……”

从左侧加入对话的杰森：“别挤我！我不想和老头子待在同一幅画！F**k！”

琼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然后给自己搬了个凳子。她坐下后，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挂画——

她在搬凳子的时候稍微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的陈设，观察的重点理所当然地放在了墙壁上，然后她就发现墙壁上挂着不少东西，就像是有“挂画收集癖”，从普普通通的风景挂画到可爱的卡通画、从方方正正到椭圆形的都有，真难为室内装修的时候能把这些画都挂在墙上，而且让人看到的时候不会感觉那么奇怪。

杰森.jpg被迪克.jpg和布鲁斯.JPG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他敢怒也敢言，发现自己没办法从两人的脑袋上跳出去的时候把矛头对准了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不是纸片人的琼：“你最好能解释我们为什么会跑到你的梦里来。”

杰森.jpg面目狰狞，头顶具象化了红色“#”符号代表他现在就是个即将爆炸的火爆辣椒：“否则我就删了你下载的所有游戏模组。”

如果只是删游戏的话，琼的反应不会太大，毕竟韦恩庄园的网速很快，下载回来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但游戏模组就不一样了，她记不记得自己下载了多少游戏模组都还是个问题。

“汗流浃背了哥，冷静啊哥，你现在只是一个纸片人，我是说……”琼倒吸一口冷气，已读乱回了几句后，才装可怜道，“我也不知道。”

本来在走廊的一副小猫画作上的达米安观察了一下自己与其他人的距离，猛地一个跳跃，短暂消失了一小会儿，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强硬地挤进了其他人的画里，消失的时间等同于从跳跃所需的时间。

达米安面色不善地盯着琼。

琼感觉画里又被挤扁了一点的杰森脸都绿了，但她没有指出来。

明明不在韦恩庄园，但依然出现在琼梦里的迪克揉了揉眼睛，表情微动，疑似长兄的慈爱在见到变小的琼后再度上线：“布鲁斯，琼也不是故意的。”

“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

斯蒂芬妮.jpg从布鲁斯的右侧探出脑袋，卡珊德拉.jpg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咪一样挂在她的身上，被她带着从下面的长方形挂画爬到上面来。

按照这样进行下去的胡，琼担心这些画里的小鸟还会增殖，直到纸片人也站不下——话说起来，提姆呢？还有阿尔弗雷德？

琼左顾右盼，试图找出有可能出现在折页里被折叠的提姆.jpg，但是她失败了，没有找到人。

“别找了，他在睡觉。”达米安看出琼现在的想法，目光明确透露着他认为琼过于好猜的想法，“tt，都在梦里了还要睡觉，浪费时间。”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去把人喊醒，至少在提姆率先“挑衅”他以前，他懒得搭理对方。

“现在的确是睡眠时间，达米安少爷。”优雅地在画中漫步、观察房子内部装修情况的阿尔弗雷德短暂路过。

“我们需要尝试让我们从画里走出来的方式。”布鲁斯提出自己的要求，他对琼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琼耸了耸肩：“好吧。”

可以活动的空间只有墙壁上的挂画，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太小了一点，尤其是某些比较小的画限制了他们只能一个接一个通过，并排走是不存在的。

于是布鲁斯板着脸拉琼做了数次尝试，但无一成功……只有她把画摘下来的时候他们在画里，才能让他们能移动的范围不止局限在墙壁上。

“……你是想让我拿着你的挂画在屋子里到处走，最好出去溜达一圈？”琼抽了抽嘴角，“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怎么会？”把布鲁斯排挤到小相框（其实是布鲁斯自己走进去）的杰森神清气爽，怂恿道，“看到那个吸血鬼挂画了吗？有竖起来的棺材的那个，我觉得那幅画就很合适。”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如果快被人看见了，老头子还能藏进棺材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布鲁斯眉头一皱：“杰森。”

杰森理直气壮：“干什么？”

琼安静如鸡：“……”对不起，她觉得杰森的话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