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大家意料，梁清越的工作室没发任何声明，只是照常转发了节目的播出消息，后面又发了几张他新鲜出炉的自拍，营业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了。
像是根本没注意到疯狂蹭影帝的新人，又或者说是视而不见，粉丝只愣了半小时，果断转移方向，努力不再给新人粉丝眼神，就当没这号人。
而节目的录制也逐渐开始顺利了起来，梁清越像是一夜之间恢复了对表情的精准管理，没再表现出任何对程宋刻意靠近的不满。
虽然也不及对其他人那般平和，但也算趋于正常水平了，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总算松了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他们下一秒就在镜头下打起来了。
程宋有些惊讶于他的变化，试探性地上去挨着他，居然没被他伸手拨开。甚至在分配工作的时候主动要求和他分在一组，梁清越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点头应好。
昨天晚上一趟，让我们梁老师心软了？程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懒得深想。梁清越对他向来纵容，虽说比不得从前了。
今天是正式营业的第二天，经过了昨天餐厅营业磨合期的折磨，几个人总算有了些合作的默契，前后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今天后厨安排了梁清越和程宋，故青偶尔收拾了餐具来后厨清洗，顺便看一眼他们的工作。
程宋开心地给梁清越打下手，甚至还有空拿出口袋里的小风扇给他吹。
这样就有些太殷勤了，梁清越有些无奈地看他，“你干嘛？”
“给你吹风啊，虽然咱们这个厨房是接了个空调管，但得凑到跟前去才凉快。”程宋正色道，还伸手调整了一下他箍着头发的帽子，十分注重他的形象管理。
厨房不能完全封闭，当时也没装空调，临时接了个空调管过来，确实算不上凉快。
厨房干活的两个人都戴了餐饮行业专用的透明口罩，梁清越头发要长一些，扎起来也掉了些碎发在脖子里，站在灶台前确实是有些热的。
程宋的备菜工作都做完了，专心地拿着小风扇给他吹，又道：“早知道买一个那种挂在脖子上的了，咱们一人挂一个，听说那个很凉快。”
“还有那种小风扇？”梁清越随口问道，丝毫不耽误手里的工作。炒香锅里的蒜蓉酱，又把提前爆过的大虾倒进去，动作娴熟地翻炒起来。
“有啊，我回头看看能不能买到。”程宋回答说，手上微微一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凉快，我也没用过。下次在厨房装个空调吧，效率高。”
梁清越没说话埋头炒菜，程宋已经开始四处张望，空调装在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故青正好来搬餐具来后厨，见程宋四处张望，好奇道：“看什么呢？程老师不是说给清越打下手吗？”
“我想在厨房装个空调，厨房太热了。”程宋语气自然道。
故青打开水龙头冲盘子，闻言赞同地点头，“可以跟节目组反应一下，这里是真的有点热，最近一直在升温，窗户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程宋才懒得管那么多，语气坚定道：“我下午就找人来装。”
故青：“……”其实你大可不必当着镜头的面说，不如你直接改名叫有钱任性吧。
梁清越实在不愿见他在镜头面前发癫，朝他抬了下手：“盘子。”
程宋赶紧递给他盘子，又被他觑了一眼，迟疑道：“我拿错了？”
“你在出这个厨房门之前，别再开口说话了。”梁清越语气平淡道，接过盘子盛菜。
程宋：“。”
故青看得好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程宋，出走八年，归来依旧是当初耿直的模样。昨天他还有些奇怪程宋为什么装不认识他，现在想来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那部剧早就被下架了，现在圈内圈外可能也没人认识程宋了，如果还要解释他们三个为什么都认识，实在是个复杂的事情。
梁清越把菜放到出餐窗口，随意按了两下特意放在那的铃铛，“蒜蓉大虾。”
张晶晶在对面正等得无聊，听见声音很快冒出头来，笑吟吟地看着他：“梁老师，辛苦辛苦。”
“今天人是不是比昨天要少一点？”梁清越随口问道。
“是的，可能因为今天是周五，大家出去玩了吧。”张晶晶回答说，很快端着东西走了。
餐厅现在没几个人，夏小满在收银台无事可做，拖着凳子坐在窗口前，“哥哥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里面很快有人应声，说不用，没什么事了。
程宋忽然从后厨走了出来，站在收银台边叉着腰，堪比门框高的身影引得夏小满侧目：“程老师你干嘛？”
“梁老师让我出厨房之前别说话了，我出来一下马上回去。”程宋理所应当地回答说。
夏小满凝噎了一下：“……那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程宋很快拿出手机发消息，答非所问道：“厨房的冷气不够，我要装个空调。”
“导演在哪呢？他都没给厨房装空调吗？现在都六月底了，我们一起投诉他。”夏小满没站在灶台前炒过菜，但也知道肯定会特别热。
“咱们前厅有中央的，这边有个立体的，这里冷气是够用的。”程宋仔细盘点着，又好奇道：“大家房间都有空调的吧？制冷不够我也一块换了吧？还有没有哪里缺的？”
“房间肯定都有，我看型号挺新的，大家都是同一批的话制冷效果应该是好的。咱们主要也就在餐厅活动，没有其他地方需要的吧？”夏小满分析了一通，语气认真。
送完餐回来的张晶晶听了一半他们的对话，好奇道：“需要什么？导演要给我们添置什么好东西了？”
夏小满伸手扯平整了她微乱的围裙，笑道：“不是导演，是我们的富贵花程老师。”
“哇~原来我们程老师真的是霸总啊！”张晶晶带着几分揶揄转头看他，又认真道：“不过要买什么呀？咱们找导演报销啊，干嘛自己掏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夏小满看了她一眼，张晶晶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对不起对不起，我嘴瓢了，对不起请忽略我。”
夏小满无奈笑道：“厨房装空调，据说师傅下午就到。”这哥可真是妥妥的行动派。
“那也没事，咱们可以先安装，后面看节目组报销不。要是不的话，咱们赚的钱也能填上。”张晶晶对于他这个效率给予大拇指鼓励，丝毫没有意见，毕竟厨房温度确实高，空调管有点不太够。
梁清越忽然出现在传菜窗口，见他们三个在一块嘀嘀咕咕的，开口说：“你们干嘛呢？”
“在讨论装空调，导演会不会报销。”张晶晶实诚道。
梁清越对此不置可否，看向程宋：“过来剥蒜了，今天好多人点蒜蓉海鲜啊，中午我们也吃这个？”
“好呀，我想吃蒜蓉大虾！”张晶晶点头赞同，“梁老师刚才炒的那个，可香可香了。”
“我都行，好久没烧烤了，咱们哪天有空可以在院子里支个烧烤架。”夏小满道。
梁清越点头，“可以，咱们周日下午休息，可以试试。要是做的不错，可以考虑开展新业务。”
夏小满闻言不禁竖起大拇指：“梁老师你别太有商业头脑了。”
梁清越微微一笑：“不是，我只是想象派。”
程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到了梁清越身后，等他一说完就扯着人后退，“这个晚点再说，走了走了。”
夏小满见状揶揄道：“这就走了？哎，程老师，梁老师不是不让你在厨房说话吗？”
“这不是重进了吗？！不能算了！”程宋高声回道。
很快又听见他嗷了一嗓子，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梁清越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你快点的。”
夏小满和张晶晶对视了一眼，果断装聋作哑，转头给自己找活了。
厨房里面洗完碗放进消毒柜里的故青多看了他们一眼，程宋刚被梁清越在后腰伸手怼了下正扶着腰嗷，忍不住笑了：“你们刚才在说让导演报销什么？”
“装空调的费用。”梁清越站在程宋旁边看他剥蒜，闻言接话道。
“厨房确实需要一个。”故青点头认同，想了想又说：“不过他们不报销也没事，咱们过几天就有钱买了。”
“也没说不让自己花钱买吧。”程宋有些不满，破节目哪来那么多规矩。
“应该是可以报销的，咱们晚上和导演商量掰扯掰扯，能省则省嘛。”故青擦干净手，要去前面做事很快转身出去了。
“下午有师傅来装，梁清越你房间空调制冷怎么样？要不要换一个新的。”程宋语气随意道。
“你改行卖空调了？”梁清越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程宋拍蒜的动作一顿，弱弱道：“……怎么可能，我免费赞助一两个怎么了。”
梁清越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头，忍不住说：“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不是？”
程宋沉默了一下，无比真诚地发问：“有钱也有错？”
梁清越：“……财不外露，懂不懂？”
“不懂，反正我下午请了人来装。他报销也好，不报销也罢，今天这个空调我今天是装定了。”程宋果断道，低头拿着菜刀啪啪拍蒜，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梁清越低头去剥那些蒜衣，语气平淡：“……你老这么任性，他们录制需要裁剪很多，也达不到节目效果，已经属于在影响别人正常工作了。”
程宋手上一顿，忍不住看向他，“你做什么都要这么敬业吗？我只是想你工作环境舒服一点，没有强求别的。我不要你做饭不行，难道连装个空调都不行了吗？他们考虑不到这里的温度，我提前做点准备也有错了？”
眼看这人说着说着就要原地炸毛了，梁清越伸手掰开他攥着刀把的手，发现掰不动，下意识道：“宋宋，松手。”
那股劲顿了一下还是松开了，程宋瞪着他，格外无辜漂亮的狗狗眼甚至泛起微微的红。
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偏又逞强忍着。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都没怎么变一样，梁清越无奈叹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