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直播间被各种评论疯狂刷屏。
【不是说柔指挥官和厉上校是彼此的初恋吗？】
【等等，没人说过这种事，都是我们自以为的！】
【九年前的事？那时候柔煜川是未成年，早恋？】
【要死喽，早恋更容易刻骨铭心，终身难忘，意难平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初恋——恋——恋——”
人为制造的几重唱回音中，随着电梯门完全敞开，一对高大颀长的人影占据整个直播画面。
没有任何遮挡，画面清晰度很高，能看到婚戒上的宝石光芒照映在厉烨舟的唇上，化作最深情的光华百转流淌。
世界安静了。
“柔指挥官根本不爱厉上校……”
韩星辰呆滞状，舌头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
然后，脸好疼。
“？？？”
N目相对，助理们纷纷惊恐地缩到韩星辰身后，否则不是在柔煜川的眼神中活活冻死，就是在厉烨舟的目光中自燃爆裂。
韩星辰也怕得要死，双腿颤抖，快尿裤子了，恨不得立刻按下关门键，当场消失在这两个变态面前。
上次厉烨舟那一招“自由飞翔”，又在直播间里胡说八道，害他糗大了，被爸爸和哥哥们大骂三个小时，观众们也不再积极刷礼物，收入下跌60%！
现在，又被当众打脸！
在电梯里，是谁斩钉截铁地说：“柔煜川和厉烨舟绝对是表面演恩爱！私下里绝对是陌生人状态！”
是他。
又是谁幸灾乐祸地说：“你们这些人啧啧啧，只会无脑跟风磕糖，没一个清醒的，没一个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是他。
又是谁指天发誓：“如果他俩是真的，我全网直播不穿衣服倒立走遍神迹号每一层！”
是他。
又是谁豪气万千地说：“马上，我就要揭开真相，你们不要嫌脸疼哈哈哈——”
还是他。
——哈哈，脸疼的竟是我自己，好想死。
值得庆幸的是，观众们没有在乎他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因为全被电梯外赏心悦目的夫夫俩吸引了注意力。
平均身高一米□□的两人，一个英武强悍，一个丰神朗俊，一个热情，一个高冷，奇妙的合调谐和，十分养眼。
【忠诚的骑士与他的王！】
【吻手礼，甜死我了！】
【对婚姻的忠诚，对柔指挥官无与伦比的爱意！】
【私下里更甜！】
直播间里跟过节似的，一片欢腾。
韩星辰的逆反心理上来了。
——你们这些无脑的CP狗，让我来拯救你们的废物大脑吧！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裸奔啊！！！
他豁出去了，硬扛着一股可怕的压迫力，把镜头对准柔煜川，“指挥官，我们正要连线九年前与您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事，谈一谈当年的纯真美好，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
难怪突然亲吻婚戒，原来是注意到有人即将到达这层——柔煜川想从狗爪子里抽出自己的手。
不想，厉烨舟反而捏得更紧，几乎快把戒指含进嘴里。
五秒钟后，厉烨舟抬眼，对柔煜川温情脉脉地一笑。
终于松手了，指腹细细地，缓慢地擦过手指，最后停顿在指尖，在观众眼中特别明显地捏了捏。
小动作，透着股色气。
观众们疯狂尖叫。
紧接着，厉烨舟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见状，柔煜川生出看戏的心思，便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厉烨舟道：“采访柔指挥官需要提前一年预约。”
韩星辰乐了。
不敢直接说一句“没有这回事”，说明什么？
他慌了，他不敢说，更不敢让柔煜川说。
有力佐证“初恋”这件事是真的！
“厉上校，您这么紧张是不是……”他瞄到厉烨舟捏紧了拳头，眼皮子狠狠地一跳，忙将直播设备挡在身前。
有了东西抵御这条疯狗的偷袭，韩星辰胆子也大起来。
“是不是怕发现自己不是指挥官的初恋，而伤心欲绝？”
说着，他信心满满地瞥一眼评论区。
厉烨舟这么心虚，评论区该回到正题上了吧？
【看见没，在厉上校眼里，柔指挥官永远是第一位！】
——厉烨舟挡镜头的动作太潇洒利落，观众们忙着赞叹他的男友力。
【你们看柔指挥官一脸恬淡从容，多么的信任厉上校为他遮风挡雨。】
韩星辰满脸黑线，悲伤捂心口。
“柔煜川的初恋另有其人”这么劲爆的话题都不关心了？！
脑残CP粉！
“这就是天降打败竹马吗？”他发出悲呼。
厉烨舟准备把这群聒噪的家伙驱赶上电梯，让他们先上楼，免得继续打扰自己和柔煜川的独处时光。
“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有初恋，让我看看。”
突然，柔煜川出声，按住厉烨舟的胳膊，招小狗似的对韩星辰招招手。
厉烨舟侧头瞥他，不爽地微蹙眉头。
直播间里又炸开锅。
【啊啊啊？？？？？什么叫没有初恋？这是连厉上校是自己的初恋都不承认了吗？】
【小两口吵架闹假离婚，玩成这样？】
【你们不懂了吧？他俩不叫初恋，有初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嘛对不对？此生此世，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这个解释绝了，可以！】
同样炸起来的还有韩星辰，一听柔指挥官居然愿意配合，惊喜直冲脑门，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蹦跶到跟前去，“连线需要几分钟，不如您先说说看？”
柔煜川道：“几分钟？”
冰冷的声线让韩星辰心头一凉，生怕他突然反悔，赶紧示意助理们请那位同事上线，嬉皮笑脸地对柔煜川说：“一分钟就一分钟！”
“50秒。”
“啊？”
“40秒。”
有这么倒数的吗？韩星辰脑袋都快裂开了，慌慌张张地催促助理们。
助理们更是紧张地设备差点砸地上。
就在柔煜川数到“10”并要离开之际，韩星辰如释重负地大喊一句，“连上了！”
屏幕上出现一张人脸，笑盈盈的，像个普通又可靠的邻家大哥哥。
厉烨舟明显感觉到从柔煜川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更重了，伸手搂住他的腰。
柔煜川没有躲开。
“hello，我是……”
“滋啦——”
一串电流声，画面同时变黑。
“诶？”还没高兴上三秒钟的韩星辰愣住了，“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助理凄凄惨惨地点头，“信号突然中断了。”
“啊——”韩星辰抱头痛哭，好不容易挖掘到的劲爆消息，“快点给我重新连上！不然你们都给我滚回老家种土豆！”
助理们赶紧调试设备。
“不对……”一个助理猛然抬头，看看左右，“柔指挥官和厉上校呢？”
“啊？”韩星辰茫然。
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关上的电梯门。
隔绝一切嘈杂的电梯里，厉烨舟抱着手臂，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柔煜川道：“不记得了。”
厉烨舟觑着他平静的脸，摸着下巴沉思，按照一般套路柔煜川应该没有也会说有，承认自己有过念念不忘的初恋，并借此拉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记得了”是个什么路数。
逃避？
柔煜川的人生字典里，不可能有这个词。
厉烨舟越想越可疑，决定追问下去，“你对启明号、神迹号上所有人的名字、军衔、职称如数家珍，会不记得共事过的人？”
“因为我失忆过，有些人和事都不记得了。”
柔煜川的语气像提起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厉烨舟的心脏重重一跳，反应激烈地大吼道：“你不是恢复全部记忆了？！”
柔煜川揉揉耳朵，而后一巴掌撇开凑得太近的狗脸，“不重要的人和事，谁会在乎有没有恢复。”
做为被记得的人——厉烨舟高兴不起来，目光森森地盯着柔煜川。
柔煜川微垂着眼帘，永远看不出喜怒，细密而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挡了眼中的光彩，而薄薄的镜片更像结了冰的河川，谁也凿不开，看不透。
电梯快到1层，厉烨舟靠在厢壁上，冷笑道：“依我看，是这个人没料到你要和他当面对质，心虚的自己掐掉了连线。咱们俩离婚的消息一传出去，又有妖魔鬼怪开始往柔教授身上蹭了，你嫌不嫌吵？”
柔煜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正蹭不到。”
电梯门开，厉烨舟冲柔煜川的背影喊道：“那你连线这个人干什么？！”
“知道是谁，方便弄死他。”柔煜川左手插兜，脚下生风，往前走去。
厉烨舟双手合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柔教授，您请放心，我只要在岗一天，一定为您提供最迅捷的暗杀服务！”
离去的人没回头。
走廊上的人们虎躯一震。
“暗杀……什么？”电梯前的人胆战心惊地问道。
厉烨舟捏得手指关节“咔咔”响，笑眯眯道：“所有追求者。”
人们感动哭了，又急急忙忙对天发誓——
“我们对柔指挥官只有敬仰之情！”
“很好，继续保持。”厉烨舟用力摁下关门键。
脸上的笑倏然散去，眉头紧跟着蹙起。
这个“初恋”的出现，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柔煜川受伤前后的团队核心成员，不是同一批人。
现在的团队里，最开始跟随柔煜川的威尔福德，本来是柔照宁女士的同事，在柔煜川恢复记忆和眼睛复明，重新起航后才加入的。
因为没有任何负面新闻，他以为十个月的分别，让原本的成员各奔前程，大家好聚好散了，所以没有太关注，现在看来原因并没有这么简单。
问题，是用来解决的。
他打开通讯器，找韩星辰问对方身份。
韩星辰老实回答：“他叫贺渡，现在在联邦科学院大学担任助教。”
厉烨舟又问：“他说他自己是柔教授的初恋？”
“不是他亲口说的，是他的朋友找我爆料，说柔指挥官对谁都很冷淡，只和贺渡待在一起，还送过他亲笔写的情书……”
“情书？”厉烨舟质疑，无情的坏蛋柔煜川给人送死亡通知书还差不多。
韩星辰后脖子发冷，忙道：“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所以我联系上本人想问问清楚。”顿了顿，很想问问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好添油加醋一番在直播间里挽回自己的颜面。
“嘟——”
他还没开口，通讯被挂断了。
算了，还是从“初恋”身上打烂厉烨舟和CP党的脸好了，少直接招惹这个疯子为妙。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厉烨舟刚刚拧断了小臂粗的电梯扶手。
厉烨舟对贺渡的印象仅限于存在这个人，其它的一无所知。
他掏出通讯器，打开韩星辰的直播间。
此刻，韩星辰厚着老脸表示：“你们等着，我一定会会把真相摆在你们面前！”
厉烨舟手速飞快，连发几条评论——
【我们都看到柔指挥官和厉上校私下里都恩恩爱爱的样子了。】
【他们的感情不是假的呀，大家说对不对？】
【韩少爷，该你表演不穿衣服倒立走遍神迹号了。】
【说话不算话，我们还怎么相信你能挖掘出的真相？】
在他的带动下，观众们也纷纷表示要看韩星辰裸奔。
本来信心满满想要扳回一城的韩星辰，看着评论，脸又红又白又绿。
哈哈，在线求立刻从宇宙消失的办法。
厉烨舟把通讯器揣回兜里，准备回办公室细查时，才发现自己没按楼层。
电梯早已越过3层，来到8层。
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