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起头，仗着自己的身份，瞪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摆出大有为了正义可以慷慨赴死的伟大觉悟。
柔煜川点头，“你去吧。”
“……”
江皓君没想到他连句辩解也没有，愣了下，气势顿时减弱大半。
但他不服输，逼近柔煜川一些，压低声音恐吓道：“柔煜川，想一想你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靠的是谁？有再大再好的名声又如何，还不是一条走狗？做狗的就该有做狗的觉悟，好好听话就行！”
威廉姆急忙跑出来打圆场，“江代表，柔教授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他想让江皓君平心静气地好好和柔教授说话。
不然惹怒了柔教授，后果可怕。
江皓君大声嘲讽道：“这么高贵，不该在神迹号上，该去神殿里被人供着才对！”
威廉姆：算了，让他死吧。
“瞧您这话说的，真不识好歹。”
伴随着洪亮的说话声，一个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角余光，他心头一震。
明明看见厉烨舟坐电梯下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出现在这里？
——真特么的不亏是柔煜川座下首席走狗！
求生的本能，让江皓君急忙往后缩。
厉烨舟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扭到背后，推到墙面上。
江皓君的脸与墙面激烈地亲密贴合，鼻子快塌了，牙齿快崩了，胳膊和腰背撕裂开的疼。
他痛呼道：“厉烨舟，你这条无耻恶毒的柔家走狗！”
“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厉烨舟手上用力，江皓君的脸快陷进墙里。
“不是柔家，是柔煜川，蠢货。”
“啊啊啊——”江皓君觉得自己脑瓜子快爆了。
“江代表殴打指挥官，按照安全条例第一章第五条，暂停您一切职务，采取禁闭措施直至神之领地探索任务结束，交由政府相关部门进行后续处罚。”厉烨舟望向正不紧不慢地擦枪的柔煜川，掐着江皓君的脖子，迫使他转向柔煜川那边，“好在我们柔指挥官人帅心善，阻止您犯下大错，快向他道歉。”
江皓君狡辩道：“我在敲门，没想打柔指挥官！”
厉烨舟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拳头差点就揍在指挥官脸上了，您说没有就没有，还要我这个安全主管干什么？”
江皓君像被凶猛的恶狼咬住咽喉，凄苦地呜咽：“你要制造冤狱！”
厉烨舟揪住他的后脖领，提起来，“你不是支持立刻进入神之领地？有人正合你意，反倒来找柔教授的麻烦是几个意思？”
他们忙着吵架，柔煜川已回到电脑前，“舰桥，报告三人动向。”
“三人在广场逗留一分钟后，进入建筑物，刚刚出现在后方山路上，正沿着石阶向上攀爬，尽头疑似一扇金属门。”
柔煜川转动钢笔，“是否有神之领地的生物出现？”
“目前没有。”
柔煜川瞥眼厉烨舟，钢笔在指间迅速转动一圈，掉在桌子上，他点开实时画面。
三个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石阶，来到金属门前，不等他们叩门，门自动打开，有七彩光束瞬间迸射而出，笼罩三人，画面顿时一片白光闪耀，什么也看不清。
十秒钟后，画面重现，七彩光束消失，金属门紧闭，不见三人踪影。
舰桥那边和堵在办公室门口的人们发出各种惊呼。
“发生了什么？”
“神之领地其实是夜店？”
柔煜川回到门口，一掌拍在厉烨舟的肩膀上，“通知第二作战队到廊桥集合，和我一起去神之领地。你不用跟来，去检查安保疏漏。”
厉烨舟放下快被自己勒半死的江皓君，转身反握住柔煜川的手腕，紧张道：“你一个人去？”
“第二作战队也是人，”柔煜川冷嘲，甩开厉烨舟的狗爪，“没有意识到这点的人显然还没带好脑子，不适合去神之领地。”
厉烨舟死贴上去挡着柔煜川的去路，强硬地反对：“我不同意。您是神迹号最高长官，这点小事不需要劳驾您亲自出马，要去也是我去！”
两人贴得很近，谁也不让着谁，一时间剑拔弩张地紧张感如海啸一般席卷向周围的人。
人们冷汗津津，大气也不敢喘。
江皓君的脑袋瓜子突然活络起来，眼中满是算计的精光，“你俩别争了，一起去最好。一个指挥官，一个安全主管，必须为这起事故负责！起不到带头作用，神迹号上谁还会服你们？”
柔煜川侧头看来，“江代表是不是还没做出合理解释？”
江皓君被他冰冷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颤，“啊？”
“关于为什么有人去了神之领地，您却反对了，并且反应过于激烈。”
江皓君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
刚才和厉烨舟对骂糊弄过去，没想到柔煜川又纠结回来了，“这是重点吗……”
“麻烦厉上校请江代表去询问室谈一谈，等我回来要看笔录。”
江皓君尖叫，“柔煜川，你别太过分，我可是总统办公室主任助理，对我放尊重点！”
柔煜川猛地回头，如凌厉的鹰，迅猛出击，抓住江皓君的胳膊，“我诚挚邀请尊贵的主任助理先生和我一起去神之领地。”
胳膊上的疼痛令江皓君霎时大汗淋漓，惊恐地睁大双眼，极力挣扎，“不去！”
柔煜川的力气比不上厉烨舟，但自己在他手里仍像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仔，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他干脆死尸般的往地上赖。
脸面哪有命重要！
厉烨舟抓住他后脖领，提起来抖了抖。
江皓君在他手里螃蟹似的张牙舞爪，“放开老子！”
柔煜川趁机松手，从办公室门口拿了瓶消毒剂，一边狂喷一边往廊桥去。
“柔指挥官！”有人大声喊着挤出人群，“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参与危险行动！”
“川川怎么了？”厉烨舟脱口而出，扔了江皓君，惊慌地抓住章勤的肩膀。
江皓君摔个狗吃屎。
威廉姆差点笑出来。
别看厉上校平常正儿八经地喊“柔教授”，其实私下里偶尔会听见他十分亲昵的唤作“川川”。
他头一回听见时，感觉冰冷无情的柔教授整个人都可爱了。
那些没听厉烨舟这么喊过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看向柔煜川的眼神都不由地柔软几分。
而“川川”本人给厉烨舟一个杀人的眼神，“章主管，你可以当做我去散个步。”
“有散步散到未知世界的吗？”章勤严肃道，“厉上校，您也劝劝您爱人，毕竟这件事和您也有一定关系，他现在处于极度疲劳状态，很容易……”
“哦，我忘了。”柔煜川打断章勤。
他皱了下眉头，仿佛刚想起有“身体不适”这个状况。
接着微微拔高音调，“章主管，你负责说服江代表。厉上校，由你带队前往神之领地。”
“……”
众人没反应过来。
章勤本以为要拉扯三五回，柔煜川才会同意，哪想到他这么爽快，有些懵地看向江皓君，认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吵。
江皓君正趴在地上抽搐，起不来。
——哦，不用吵了，直接送去火化吧。
厉烨舟堵在柔煜川面前，叮嘱道：“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来。”
“我刚吩咐过你注意安保，就出这么大纰漏，你想好该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柔煜川的视线从他脸上，飘忽到章勤，再到威廉姆等人身上，“如果没有见到神，立刻撤退，不要继续深入。”
“我明白。”厉烨舟扯了彻柔煜川的衣角，“柔教授，我去冒险了，但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保证你期望的离婚手续能顺利完成。”
柔煜川的视线终于回到他身上了，“很好。”
浮光莹澈的眼眸，没有情绪。
“柔教授……”他露出得到夸奖而开心的笑容，揪紧衣角，这时有人喊他。
“烨舟，我可以一起去吗？”
柔煜川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循声略略偏向一边，只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从人群中冒出来，脸上带着些许腼腆的笑意。
“我对神之领地石柱上的楔形文字很感兴趣，想多抄写一些来研究，或许对破解神之领地的谜团有帮助。”
厉烨舟没看他，只顾盯着柔煜川，“你得问指挥官同不同意。”
男人这才看向柔煜川，温雅柔和地一笑，“柔指挥官好，我是科学部副部长、考古学博士赵恒予，我知道这件事的严肃性和危险性，但是为了任务能够圆满完成，我愿意冒险，并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柔煜川意味深长道：“赵博士一心为研究，我怎么会不同意呢？厉上校，一定要保护好赵博士的安全。”
厉烨舟小声叽歪：“有手有脚，为什么要我保护。”
赵恒予听见了，依然温温和和地笑，“柔指挥官别担心，我和烨舟相识二十三年，很了解他，一定会配合好工作，不给烨舟添麻烦的。”
柔煜川道：“行动前，例行公事的说辞而已。”
“……”温和的笑脸出现一丝丝裂纹。
而厉烨舟只顾着抱头叫道：“不是，柔教授不会以为他……”
“立刻出发。”柔煜川发出指令，转头进办公室。
赵恒予在厉烨舟眼前晃晃手，“该出发了，烨舟。”
“哦。”厉烨舟闷头走人。
人群散去，而一个名为“神迹号瓜田群”的匿名聊天群炸锅了。
【瓜田蹦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厉上校的脖子有道红痕？[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