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灶台前看火候的林阖,管煤气灶上炖煮的鸡汤叫心灵鸡汤,不晓得功效怎样。
林阖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推送来的今日新闻,班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吃瓜吃到自己学校,讨论的消息蹭蹭的刷。
下一秒页面弹出,管理员开启了全员禁言,只有群主和管理员才能发言。
【吵到我秋眠了,不准叽里呱啦。】
天一亮就醒来的林闲渟,为避免陈歆舟看见消息,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落下心理阴影,擅自作主开启全员禁言,一通不出林阖意料的视频通话拨来。
“我要见我妹妹,担心死我了。”
“陈大海为什么会溺死在江边?”林阖先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不痛不痒的思念暂且搁置一边。
“你们离开的时候警察还没到,保安大爷哪里是陈大海的对手。”
“陈大海拨刀刺害无辜民众,抢走一辆摩托车跑了,惊动了全区的警察出动,愣是找不到半个人影。”
“稀奇的是,今早五点十七分,陈大海的尸体,在江边被钓鱼佬发现。”
“据法医鉴定系因溺死身亡,生前大量饮酒,推测是饮酒后出现幻觉。”
“恶人有恶报,死了也好,免得十几年后出狱,再找上门,阴魂不散。”
“这件事情学校传的沸沸扬扬,虽然他们不知道谁是受害者。”
“为了不影响舟舟,我建议你带舟舟出去散心,必要的话看一下心理医生,课呢,放心交给我。”
“我向顾老师申请两个星期的假,已经被批准了,小舟她不是很想出去。”
林阖的视线瞥向花园内,警察离去的背影,宋姨贴心的陪同在陈歆舟的身边。
一言一语的舒缓陈歆舟心底复杂的情绪,宋姨轻轻地抚摸陈歆舟的后背。
“待在家里也挺好,一家人都很担心舟舟的状况,尤其是我妈跟外婆。”
“等小舟心情明朗,会回复的。”
林阖拿起灶台上的勺子,尝尝鸡汤的咸淡正正好,戴上防烫手套,端着一锅爱心牌的心灵鸡汤,轻放在餐桌上。
摘下手套的林阖,视线掷向坐在花园椅上,其乐融融的母亲与小舟。
在宋姨的耐心劝导下,被雾霾席卷全身的陈歆舟逐渐想开,嘴角上挂着甜美的笑意,很舒服的相处。
……
领略过林阖惊人厨艺的陈歆舟,迟疑地盯着餐桌上黑乎乎的饭菜。
陈歆舟不想白费林阖一早上的忙碌,味蕾挣扎片刻,昧着良心夸,“味道很独特。”
母亲大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女儿,盯着餐桌上的黑煤炭,这也能上桌,大概是想谋害亲妈,谋害小舟。
“阿阖,以后还是让钱嫂来。”
勇气是一个好东西,能摧毁自尊心,林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瘪着个嘴。
陈歆舟盯着面前的碳烧鸡翅,微微的颔首认同,面子挂不住的林阖抿着嘴,憋不住笑。
“妈妈,小舟,我是不擅长做饭,但我还是从钱姨手里偷师学艺,学过一道补汤。”
陈歆舟的眼神里带着质疑,林阖不怕烫的掀开锅盖,看着卖相不错,色香味俱全,不知道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障眼法。
“这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汤,赏个脸嘛,不行我们再下馆子。”
林阖舀起一勺鸡汤,吹吹热气,撒桥的口吻,送到陈歆舟的唇前,看在眼里的宋姨的嘴角挂着深深的姨母笑。
陈歆舟的眼神一亮,称赞的点点头,不愧是唯一一个能拿的出手的补汤。
“小阖,再来一碗。”
“没问题,这可是我特意给小舟炖的。”
能得到陈歆舟的喜欢,林阖乐意至极的帮陈歆舟再舀上一碗。
一转眼,林阖扔着手里的网球,挑逗明哥刚送来的平安,没一会儿的功夫。
小平安从花坛里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眨眼长大,成为聪明好动的柴犬,陈歆舟坐在藤椅上翻看着手里的书。
叼着网球的平安,朝着藤椅上安安静静看书的陈歆舟跑去,蹭着主人的小腿,述一述相思之苦。
“嘿,平安,我陪你玩还不够,咻的一下就跑,你真是一条忘恩负义的小狗。”
“小舟不许你看了,我心里不平衡,你要履行一下做主人的义务。”
林阖有些不满,抢走陈歆舟手里的书籍,藤椅上笑靥如花的陈歆舟,轻轻地摸了摸乖巧懂事的平安。
“小阖怎么能这样啊,平安是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明是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怎样啊,你一边玩去。”
林阖哼着醋味的气,迅速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网球,用力一扔到花丛里,支走有些碍事的平安。
“小阖,你又凶平安,它要跟你不亲了,待会儿看见你就跑。”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看见我就跑,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我的眼睛已经习惯。”
陈歆舟眉眼止不住的上扬,站起身要抢回林阖左手高举的书。
在林阖蛮横的右手压制下,死死按住柔弱的陈歆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藤椅上,不能反抗。
“小阖,你快还给我,我还没看完。”
“书好看,我好看?”
“小阖好看。”陈歆舟不带丝毫迟疑,且真诚的说道。
“是小舟自己说的书不好看,那就不要勉强自己看,没收。”
这让陈歆舟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好狠毒的一招,嘴角勾起阵阵的笑意。
“好,我不看了,我看小阖。”
陈歆舟一道炙热的目光,故意朝着林阖投来,她最容易羞红的脸,肉眼可见的两靥通红,耳根子发烫,手里的书成了绝佳的挡箭牌。
“小阖让我看看嘛,小阖不会怎么小气的对不对,小阖怎么害羞了?”
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招更比一招,林阖垂下手放弃挣扎,抿着唇角,盯着面前惹她脸红的罪魁祸首,哼,小样。
“陈歆舟,你恶整我,我跟你没完。”
“我没有,我只是向阅读书籍一样,欣赏小阖的容颜,我有借阅的允许。”
四目相对,林阖轻哼着气,发出阵阵的气笑声,看似正经的陈歆舟,讲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林阖被惩治的没脾气,烫手的书本塞进刻给妄图挑事的陈歆舟怀里。
“我给不没收了,平安过来,我要带你离家出走,小家伙过来!”
在主人的呼喊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平安,欢快的奔向林阖,林阖拿起桌上的牵引绳,趁着傍晚带平安出街遛弯。
客厅里插花的宋姨,看得出女儿对陈歆舟的特别,会在她的面前任性妄为,会毫不掩饰的袒露自己的情绪。
“小阖你走那么快,我要跟不上了。”
陈歆舟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书,追着一意孤行的林阖走出南山,一路上苦口婆心,哄也哄不好。
生着闷气的林阖,一路上哼声不说话,拉着低垂下脑袋的在街边嗅来嗅去的平安。
出门没带钱的林阖,转身看向挽着自己右臂的陈歆舟,眼神里是下次,不会了,林阖挑一眼,经常光顾的阿一烧烤。
“我要吃铁板鱿鱼,付钱。”林阖傲娇的扭头,故意不看向知错能改的陈歆舟。
“嗨呀,小阖带女朋友来啦,还让女朋友付钱,啧啧,一看就很依赖媳妇。”
“阿一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下去这我吃霸王餐逃单了。”
陈歆舟的脸颊,不自觉的染上身后夕阳同色的粉红,语气里带着羞涩,拿出口袋里的钱包,缓缓开口。
“老板多少钱?”
“当叔请的,不要钱。”
生怕阿一叔再说些引小舟误会的话,林阖牵着眼神呆呆的陈歆舟,火速飞溜走,暗自给会说话的叔,免一个月房租。
“女朋友?媳妇?我们看起来很像吗?”
“小舟你听我解释,女朋友就是女性朋友的简称,媳妇就是一种昵称,没什么别的意思。”
“怎么说的话,那男性朋友就是男朋友,小阖你有男朋友?”
这是什么神级脑回路,按照林阖的条理来说,似乎没毛病,但林阖漏洞百出的借口,在神貌紧张的解释中,非常不成立。
“小舟别瞎说,我没有男朋友,我看不上他们,我没有早恋过,一次也没有。”
“阿一叔是看我们俩个关系好,才胡说八道,小舟就当玩笑图一乐就好。”
“小阖有喜欢的人吗?”
林阖情绪激动,还没缓过神,陈歆舟的疑问提出,她下意识回复一句,“有。”
“是闲渟吗?”陈歆舟内心乱了节拍,鼓起勇气,将心里话宣之于口。
“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林闲渟这块老朽木,我又不是孟舒整暗恋那套,我对她的感情是亲情,不是爱情。”
存在陈歆舟心里的误会,在林阖的一言一语中解开,不太敢相信,又在情理之中。
“那小阖喜欢谁,我认识吗?”
“小舟你今天很奇怪,总是问我喜欢谁,你就没有心怡的人。”
“李明敬啊,邓军啊,零零散散向你抛玫瑰枝的男生,就没有一个你喜欢的?”
“没有,我只把他们当同学,行为恶劣的同学,当成骚扰犯,要远离。”
“平安!别翻垃圾桶!”
没仔细听完陈歆舟说话的林阖,眼见平安翻垃圾桶,要咽下他人吃剩下的骨头架子,跑向不听话的平安身边。
跟着林阖赶往的陈歆舟,疾跑时没注意到脚边有块大石子,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林阖惊慌的松开手心里的牵引绳,手疾眼快的抱住即将跌倒的陈歆舟。
陈歆舟的脚踝上传来剧痛,双手搭在林阖的背上,拧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不是扭到脚踝了,让我看看,附近有诊所,我带你去看看。”
林阖俯下身子,盯着明显肿胀的脚踝,怒目而视的盯着路灯下知道犯错,不敢抬起头的平安。
“小阖我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走。”
“少废话,我背你去。”
林阖强硬的语气里,陈歆舟只好照做,自以为只是小伤痛,疼几天就好。
却被诊所里的医生告知有些严重,按照医生的叮嘱,洗完脚给扭伤的右脚踝包上药膏,绑上绷带,林阖愧疚的背着陈歆舟行走在热闹的街市。
“我那次少你一顿饭吃了,你那次不是吃的饱饱的,为什么又翻垃圾桶?”
“要是细菌吃进肚子里怎么办,人家要是在骨头里下毒,你让我怎么办。”
“小舟受伤,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罚你一个星期不准出来玩,给我在家里待着。”
受伤小狗平安,呜呜的两声。
“小阖是我自己扭伤的脚踝,不怪平安,它知道错了,不要说它了。”
恨毛孩子不听话的林阖,在陈歆舟劝解冷静下,收起言语里的利刃。
坐在沙发上看时事新闻的宋姨,听见玄关处传来房门解锁的声音,女儿背着脚踝受伤的陈歆舟,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上走去。
“才出去一会儿,歆舟怎么了?”
“阿姨,是我走路的时候,没看路不小心,绊倒在石头上,已经没事了。”
“妈,我先带小舟上楼了。”
宋姨还没说完,林阖背着陈歆舟回到卧室,林阖一句解释也没有的离开。
走在过道上看向躺在狗屋里,委屈巴巴的平安,在狗碗里舀上一大碗狗粮。
外加三根给平安爱吃的鸡腿,温柔地抚摸着平安的头,语气柔下来。
陈歆舟不放心的跟了出来,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林阖,俯下身子,安抚被自己凶到眼眶里泛着泪光的小平安。
“吃吧,我不会少你的,记住了下次不能翻垃圾桶,饿了就叼着你的饭碗来。”
林阖安慰好平安,缓缓起身,转头就见房门口,久久伫立的陈歆舟,嘴角荡开一阵轻柔的笑。
“小舟,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看,有些不太放心。”
“我只是出来给平安喂食,医生说你该少走动,要静养,这段时间你的起居交给我,饮食钱姨明早回来。”
“其实小阖,你做饭不难吃的。”
“我心里有几把刷子,我还是很清楚,也许我天生就我不适合做厨子。”
彼此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话,林阖试着水温端着洗脚水从浴室走出,拿起一旁的小板凳,动作熟练的的脱下陈歆舟脚上的鞋子。
“这是我第一次给除爷爷以外的朋友洗脚,可能有些生疏了。”
鲜明的对比下,让陈歆舟突然想起昨晚林阖的拳脚声恐怖如斯,原来闲渟不是开玩笑的,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小阖昨晚嚯嚯哈嘿的样子,是这个。”
“我见不得有人侮辱诋毁我的好朋友,没忍住才动手,小舟不害怕我吗?”
“当时有点害怕,没见过你发那么大的脾气,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
陈歆舟忍俊不禁的嗤笑一声,盯着板凳上拿起毛巾,擦干脚上的水,想起醉酒时闲渟说起的一番话。
“出门在外遇见麻烦,报小阖的名字?”
“报我的名字应该起不了作用,我应该还没有出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林阖温暖的掌心轻柔着扭伤的脚踝,陈歆舟的右脚搭在林阖的大腿上。
浓烈的药膏气味弥漫在房间里,一阵冰冰凉的感觉传入陈歆舟大脑,林阖拿起袋子里的绷带包扎。
“谨遵医嘱,伤筋动骨一百天。”
陈歆舟:“遵命。”
自知拗不过林阖的陈歆舟,点点头的答应,免得伤筋动骨一辈子都好不了,要被当成病人看待,想到这陈歆舟就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