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凭夺回围巾,“我没有不高兴,你是你,我是对你没用的人,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柯谅行不明白,想把他又裹着脖子上的围巾拽掉,陈凭这次警惕性很强,整个人被柯谅行从沙发上拽到地毯上都不松手。
柯谅行:“房间里很暖和,你不用戴。”
“知道了”,陈凭把围巾挂在沙发的靠背上。
柯谅行:“羽绒服也不用。”
陈凭:“你是我妈吗管这么宽”,家里冬冷夏热没有空调,他已经习惯的时时刻刻穿戴整齐。
柯谅行想,果然跟他说好话他不会听,“你要是中暑了,我会把你拍下来放到网上。”
“喵的,这么狠?!”
陈凭真的相信他会那么做,麻利的脱了羽绒服。
刚才和柯谅行刚才争抢围巾抢的他除了一身的汗,他能感受到红晕从耳朵尖蔓延到脸颊,也就是皮肤黑看不太出来。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如果去想柯谅行离他太近,那么脸会烧起来的。
“外婆的死我有责任,我不该让那些人有机会伤害她,伤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是蒋静还是郑雄,包括柯新月,都要付出代价。”
柯谅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既然决定将陈凭拉到自己这边,那他就要抛出一些饵料。
当然,也有不需要这么做,更便捷的办法。
但他不是很想那么去做,牺牲太大了。
“郑雄已经进了监狱。”
“监狱?”陈凭顾不上心里那点小九九,竖起耳朵认真听。
“他太嚣张被人教训了一顿,得罪的人有背景,李闻要不要保他还不好说,倒是蒋静一直在找关系。”
陈凭:“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自作自受。”
“只是这样还不够,他帮李闻做了很多见的人的事,李闻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会让他做太长时间的牢,七年,十年,一眨眼就会放出来。”
柯谅行坐到沙发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陈凭不知为何抖了一下,在他看来,那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吗。
他之后如何对待蒋静和他妈妈呢。
“你会帮我吗?”
柯谅行没有动,就抬眼看着陈凭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陈凭真的很帅气。
他调查过,陈凭就是一个贪财的学生,翻天了也就能打个群架,唯一有用的事,他跟郑雄表弟的关系,以及李期青很信任他。
陈凭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漆黑的眸子里光彩流转,看向了左下角搭在他肩膀上的脑袋,用俯视的姿态看着掌握这场对话的人。
谅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陈凭猜透了他的想法。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电影正进行到高潮,炫酷的机甲在打斗中被一刀斩开。
“你是郑雄找进来的,你的话自然更有用。我需要你在蒋静面前说郑雄想让她救他,主动救和被要挟救可不一样,至少能让蒋静心里有隔阂,到时候我再放出点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蒋静自然会自乱阵脚怀疑郑雄想拉她垫背。”
陈凭:“你怎么会有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柯谅行:“只要给钱,没有什么拿不到。”
陈凭往旁边挪了挪,柯谅行的脑袋落了空,“我知道了......我问你,你的报复对象里有一个叫枪哥的吗?”
他果然比想象中的聪明,柯谅行挑了挑眉,“不急,我暂时还不会对他做什么。他表哥倒了他大概很着急谋下家,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到时候我会把他拉起来,有些我不能做的事让他做。
等他没有利用价值就踹开,最后就算被发现也能全部的事都推到他身上,对我没什么坏处。”
陈凭蹙起眉头,枪哥不是个好人,混□□私生活不检点,脾气大不爱干净狐臭严重......可平心而论对他没有半点不好,他受过很多照拂。
柯谅行的计划听上去没有漏洞,甚至连以后都规划好了。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给柯谅行找借口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柯谅行好像变了。
不管是之前在他家门口见面时的阴郁,还是此刻用冷静的语气算计着别人,都让他感到陌生和不舒服。
外婆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他把复仇作为情绪的宣泄口。
“柯谅行,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柯谅行大概猜出陈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些为什么要对付别人,或者为什么不善良之类的话。
他本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早在之前就是这样过来的,不然以柯新月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他钻到空子找到李闻。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陈凭,他不能让唯一的盟友厌恶自己,即使是可能他也要把这个苗头杜绝在摇篮里。
所以,就让他误会自己是从现在开始转变的也不错,至少他很喜欢陈凭站在他面前保护他,心疼自己的模样。
“腰上还疼吗?”
陈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被皮带打的伤,“都多久的事了,肿了几天,看着吓人但很快就消了。”
他又问了一遍,“柯谅行,一定要这么做吗,我是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别让自己被卷进去。”
他只是与自己同岁的学生,竟然想要与虎同行,企图抓住老虎的尾巴,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柯谅行歪着脑袋问:“你怕蒋静?”
陈凭眼神闪烁,默认了。
柯谅行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没看到吗,我的家被他们毁了,我害死了外婆,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和悔恨里,所以,她们也要一样。
我看不到她们的悔恨,他们依旧好好的活着,这不公平。
陈凭,帮帮我吧,帮帮我。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你知道柯新月说我什么吗?她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该死的我!
我也想啊,如果能让外婆活过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让我别再回去,没了外婆,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也没有家。”
柯谅行的眼睛里除了悲伤还有漫天的愤怒,就好似要将所有人拉入地狱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陈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没办法责备失去亲人的柯谅行。
“我还要给李期青补课,先走了。”
刚曲起膝盖准备站起来,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带到地上。
陈凭吓了一跳,脖子上的束缚让他呼吸一滞,后背撞到硬邦邦的怀里。
柯谅行手劲大,甚至还越收越紧,他被勒的喘不上气,心里无名窝起一团无名火,掰着脖子上的五指往外扯。
柯谅行感觉到痛,松了手,陈凭从他怀里爬起来,喘着气转过身破口大骂,“你疯了你,你他妈想勒死我啊,杀人灭.....”
话还没有说完,柯谅行猛地抓着他的下巴,俯身靠近。
“我只有你了,陈凭,我只有你,只有你......”
蛊惑人的低声乞求让陈凭怔了怔,浑身上下无法动弹,以至于柯谅行的双唇吻上来时,他还呆愣愣的僵在原地。
见他不反抗,柯谅行大胆地进一步加深这个吻,顶开他柔软的下唇,凭自己的感觉,任性地为所欲为。
绵长而滚烫。
舌尖被研磨的瞬间,陈凭回过神来。
这不是亲嘴,这是接吻。
以前想过接吻会是怎样的,一定又香又软又甜由他主导,让对方意乱情迷爱的死去活来,颠来倒去。
可现在发生的一切哪哪都不对!他,陈凭,一个顶天立地的糙老爷们,被男的强吻了!
陈凭下意识呜咽了一声,想推开柯谅行,对方的双手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脸侧,为了不让他动还捏住了他的脸,卡着他的牙齿让他无法闭嘴。
就在口水要顺着下巴留下来时,陈凭想着咬他舌头或者攻击下三路借此逃脱时,一滴带着温度的水滴落在他的脸颊。
他慌张的瞳孔慢慢聚焦起来,看到了柯谅行脸上细细的绒毛,闭着的眼睛下,大颗的泪珠顺着睫毛冒了出来。
泪水流进两人的嘴里,甜咸的泪水却人觉得舌尖发苦。
柯谅行亲够了把脑袋放在陈凭的肩头,悲伤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凭有时很讨厌自己耳力好这一点,因为他听的很清楚,并且很不爽的,心脏跟着隐隐作痛。
“陈凭,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