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有些疑惑,杨师妹是谁?
宋玄清却走到了沈昭面前,语气比平日里沈昭听过的更和蔼些,还掩盖不住关心:“静慈,你没有事吧?朔月没做什么吧?”
沈昭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宋玄清还不知道自己被换来替那个女子了,原来那女子唤做杨静慈,而逃走的那人唤做朔月。
沈昭冷冷看了一眼何卓。
何卓有些慌张地看着沈昭。
他不明白沈昭何以还活着。
他明明一切都计算好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何卓将下了可以定位的手链戴在了沈昭的手腕上,这条手链是大家一起商议好的,只要那手链沾染到晏珩和朔月的气息,就会向沈一同他们展示沈昭他们在的地方。
本来手链是要给杨静慈的,杨静慈便是沈昭那日撞见和何卓在一起的女子。但这手链一给杨静慈,何卓就要了过来。
那日,何卓看着杨清慈腕上的手链陷入了沉思。
杨静慈却扬起了手上的手链,朝着何卓笑了笑,脸眼里藏着凄苦,语气却故作轻松的样子:“何郎,你看我戴着这手链好不好看?”
何卓看着杨静慈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一股无名怒火,他一把将那手链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这是让你去犯险的东西,你怎的还如此高兴!”
何卓将手链扔在地上还不嫌不够,他戳了戳杨静慈的额头道:“你怎的一直都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谁教你这般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杨静慈连忙捡起那手链,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出什么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是宋长老当初将我救回来,我都不能活到今日……”
而后,杨静慈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不过,何郎我知道你如此生气都是为了我,我很欢喜。”
何卓生气道:“那为何非要你去?其他人不能去么?沈岚不能去么?”
杨静慈连忙捂住了何卓的嘴:“何郎,勿要再说,沈师妹怎能去犯险?况且,沈师妹才多大,经验不足,应付不了这种场景的。”
何卓冷笑一声:“沈师妹应付不了,难道你就能了么?”
何卓说了沈师妹,下一秒立即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你说这位沈师妹不可以,另外一位沈师妹却可以,你将手链交给我吧,此事我自有考量。”
杨静慈将信将疑地把手链递给了看起来胜券在握的何卓,何卓暗自施了个诀,将沈一同他们一开始施的诀略作改动,只要当朔月靠近之时,这手链不只能将晏珩的位置传过来,而且还能让朔月立即发现戴着这手链的主人其实是故意混进来的人,因为那条手链会立即亮起来,而且,像朔月这么谨慎的人,一定会亲自验过晏珩和沈昭是否还是完璧之身,那时,朔月必能立即发现破绽。
在朔月处理人的时间里,何卓他们再赶到,那个时机恰好就是晏珩还未出事,但戴着手链的人已经被朔月给处理了。
何卓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手链,便想着让沈昭去代替杨静慈,他随便编造个沈昭为了逃出静思堂却正好听说杨静慈他们要下山的消息,便假装杨静慈李代桃僵想要逃下山去,谁料却被送到朔月面前。
只要沈昭一死,虽然听着荒诞,但死无对证,料想沈一同和宋玄清也不会再追究下去,也没人再知道他之前做的事,岂不妙哉?
他在脑海之中,细细想了想,便在杨静慈下山那日,说有话对她讲,将她支开,并给她施了昏睡诀,直到今日才能醒过来。
等他将杨静慈换走之后,那日沈岚要去送饭给沈昭,他便借口同她一起去看沈昭,在沈岚进去思过堂之后,便一掌将沈岚劈晕,用沈岚威胁沈昭。
这本该是天衣无缝的。
只是,沈昭为什么还活着?
何卓的眼神扫到了沈昭的手腕。
何卓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那手链究竟去哪里了?
沈昭看到何卓盯着自己的手腕,顿时明白了问题出在那手链上。
只是沈昭还不清楚,那手链究竟有什么作用,但她还是想悄悄把丢出去的手链给找回来。
沈昭往后一瞥,发现那手链就在角落里,她悄悄往后挪了挪,终于够到了那手链,她轻轻松了口气。
宋玄清看沈昭不回答,以为沈昭出了什么事,又着急地问了一遍:“静慈,你没事么?”
何卓立马挡到了沈昭同宋玄清中间,不想让宋玄清发现沈昭的异样。他背对着沈昭,在宋玄清看不见的地方,朝着沈昭施了个定身诀和禁言诀。
“你挡在静慈前面做什么?”宋玄清有些不解地问。
何卓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挡在沈昭身前,朝宋玄清拱手道:“师父,待我先检查下杨师妹有没有出事。”
宋玄清皱了皱眉:“我来便好,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方便些。”
何卓却还是一言不发挡在宋玄清的面前,沈昭在背后看着何卓的动作,虽然她一时动弹不得,但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宋玄清不知道何卓今日为何如此反常,正想伸手将何卓给拉开,便听到身旁的妇人道:“一同兄回来了?”
宋玄清转身一看,便看到沈一同摇着头走了进来:“朔月跑得太快了,我没追上,只看到几个不顶事的小喽啰。”
何卓看着沈一同回来了,更是紧张得额头上都是汗,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沈一同是沈昭的伯父,沈昭可是他最近才寻回的侄女。虽然沈一同不说,且沈昭一上山,就被扔去思过堂里,但何卓平常就善于钻营人情世故,他知道沈昭对于沈一同十分重要,倘若沈一同看见沈昭在这里,发现事情的真相,只会更加生气,况且沈一同还是现在方壶门的门主,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沈一同先是看了一眼何卓,便疑惑道:“阿卓,今日如此之热么?你怎的脸上这么多的汗。”
宋玄清也有些疑惑,今日何卓十分反常,不似平常:“你很热么?何卓。”
虽然何卓是宋玄清的徒弟,但宋玄清为人古板正直,对旁人的态度一直都看起来十分冷淡,不喜表现得过分亲昵,只是她捡到杨静慈之后,杨静慈十分刻苦,对她很好,连宋玄清这般的人,都十分喜欢杨静慈,是以对杨静慈不自觉地温柔了一些。
何卓连忙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必是刚刚赶路太过匆忙,是以出了些汗,以及有些担心杨师妹,所以有些紧张。”
沈一同点点头,笑了笑:“是了,你同静慈一向十分亲近,肯定很担心她,今日她没事吧。”
又提到了杨静慈的名字,何卓更紧张了,声音都有些颤抖:“没事,杨师妹好得很。”
沈一同放心地点点头:“此次辛苦静慈了,要不是静慈扮作朔月需要的人,同我们里应外合,我们还不好找到这处呢,我方才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里,同静慈这般的少年少女还有一些,静慈这次可是救了许多人。”
何卓点点头:“杨师妹这次的确很厉害。”
沈一同嗯了一声:“阿卓,你让让我,我看看静慈。”
到了这里,何卓实在没有办法,便狠狠叹了一口气,站在了一边。
沈一同看着杨静慈脸上还覆着面具,有些疑惑。
宋玄清走近了一些,将那面具轻轻揭了下来。
“啊——怎么会是你?”宋玄清低呼一声。
沈一同在后面,被宋玄清挡住了,看不清是谁,他疑惑地问:“是谁?”
沈一同走近一步,看到了沈昭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惊:“昭昭?怎会是你?”
听到沈一同喊昭昭,一旁的少年立即回过头,他有些不敢相信,身旁的人,是昭昭么?
这少年便是那日同沈昭一起的少年,阿珩,也是晏家的独子,晏珩。
那日他与沈昭分别之后,本来要去找他的父母,谁料没有遇见,他便又折返回来,想要看看沈昭怎样了。结果那破庙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血迹,他愣愣地看着那滩血迹,有个不好的猜想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他想,不会是昭昭出事了吧。
不会的,晏珩摇摇头。昭昭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又在庙里等了许久,还是没有见沈昭,他便跑去沈昭的家里,但却没有沈昭的踪迹。晏珩想着,还是先去找父母,便给他父母发了信号,结果却被朔月逮到了,就被抓到了这里。
晏珩有些害怕地转过头,他听到昭昭的名字,他想,他的昭昭是不是还活着,但又害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晏珩又把头转了回去。
“昭昭,你怎的不说话?”沈一同问道。
晏珩又听到沈一同喊昭昭的名字,这次却是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去,却发现是个十分漂亮的少女,只是和昭昭的脸没有半点关系。
晏珩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不是她。
但他又发现,那少女动弹不得,似乎是被施了诀,便开口提醒道:“沈伯父,这小姑娘似乎是被施了诀。”
沈一同恍然大悟,给沈昭解开了了身上的诀。
沈昭悄悄看了何卓一眼,立马扑进沈一同的怀里:“伯伯,你要给我做主,有人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