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少年双手紧握气呼呼的砸了砸马车内的桌子,“未免过于长舌!”
白漫天轻抿一口豆浆,狭长的眼微挑以一种绝对姿态将白漫寒所有的愤怒与气焰瞬间打消。
“他们怎么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少女打开车帘向布行走去,“只有做出成绩了,才能让所有人闭嘴。”
白氏布行的装潢异常瑰丽,被刷成朱红色的檀木还散发着丝丝香气大片大片的红色轻纱横挂在布行的大厅之上,带来靡丽而盛美的视觉效果。
往大厅后走去,迎面而来的便是染坊。染坊是全封闭式的设计,除了正门其它地方都被堵得死死的,坊中的气味刺鼻到令人头昏眼花,里面戴着面巾的几个妇人用力的搅拌着染池调色。
妇人们看见白漫天还乐呵呵的打招呼:“东家!您来了!”
白漫天点点头,也朝她们打了个招呼便与白漫寒朝纺织场走去。纺织场的占地极大,一群少女坐在纺织机前利落的用着织布机,纺纱机,而还有的妇人则是在一旁坐着其它工艺。
其中有个少女发觉了前来视察的两人,立马将身上的家伙事停下来笑着看向两人。
“东家!少爷!”卫月月向着两人招呼着,带着两人进入布行的最中心——绣楼。
绣楼的布置很是柔和,里面坐在一群绣娘正穿针引线流利的绣着花样,白漫天上前一步观察她们的绣工,说实话她们的绣工令白漫天很惊喜,利落而迅速并且不会有任何错处。
尤其是尚且年幼的卫月月,她的一举一动都富有美感手上的针线与和自身几乎长在一起一般绣花如有神。
但这绣工是不错,可花样还是过于普通了。
虽说挑不出大错但也绝对算不上太好。
白漫天仔细观察着这些花样,大多数是附庸风雅的花鸟鱼虫神韵有余却精美不足。
白漫天仔细思考着如何在大赛中脱颖而出的设计,脑中飞速运转最后停留在一套她上辈子设计出的融合了蜀绣设计的深紫色打底绣满金丝云纹与山河之感的齐胸襦裙。
这是她在F国的时装秀上第一次带着祖国的风格与衣裙登上舞台的一件衣服,当时这件衣服虽然名落孙山但却为她的工作室打下了不小的名声。
而这件衣服的设计大胆却完全与她国古代的特点融合,不仅添加新奇的设计而且完全融入的古代的严谨与保守,整件衣服满是浓浓的历史感,给无数人一种焕然一新之感。
“月月,你过来一下。”白漫□□着卫月月扬手,“你看看这种样式,你们做的出来吗?”
白漫天迅速的用炭笔将设计图简约的画了出来,图上的衣物有着与大齐朝不同的大胆却并不露骨,分明过于保守却露出特定的新奇。
“东家,我们可以做出来。”卫月月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了,少女不大的小脸满是坚定,“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做出来。”
“东家,这衣服好看归好看……”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曲央央突然开口,“但未免给人寡淡之意,上面没有任何刺绣与色样……”
“你们只管做好,上面的绣样由我来完成。”白漫天笑着说道,“但是半个月太长了,十天内必须做出来。”
卫月月与曲央央对视一眼,随后坚定点头:“东家!就交给我们吧!”
解决了绣楼里的事情后,白漫寒被白漫天送去了私塾继续读书,而她本人却前往了齐星酒楼。
“清风,你每天在我这里待着,是不是不太好?”赤星斜撇一副吊儿郎当的清风一眼,语气里带着不爽,“你既然开了那什么花魁布行大赛,天天在我面前晃悠又算是什么意思?”
“赤星表兄,你不是来查贪污案吗?怎么比我还闲?”清风吃着一颗颗圆润晶亮的葡萄,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跑了这里享乐的吧?”
“我这是静等大鱼上钩。”赤星也还了他一个白眼,“如今谁不知三皇子齐嵊宴来到了北境城,我要是大张旗鼓的跑出去查这查那的,早被发现了。”
“扣扣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即一道清亮而明媚的声音响起,“清风公子,可在否?我乃白氏布行新东家,特意来此上交白氏新衣设计!”
清风有些诧异,还自顾自的与赤星说笑:“这白家的小少爷声音怎得如此明媚?与女子一般倒是有些有趣。”
“白老板快些进来!其他布行皆上交了新衣图,本公子还认为白氏布行要半途而废呢!”
清风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
一道高挑而纤细的身影从屏风之后缓缓出现,少女肤若凝脂、明艳动人的容貌却并不艳俗,一双又大又媚的琥珀色狐狸眼正坚毅而浅含笑意的凝视着两人。
少女的仪态出众,一举一动皆透露着大家闺秀之风范但气质上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强势与利落。
“咳咳咳!你是个女的?白氏布行的新东家白漫寒不是个小少爷吗?!”清风被白漫天刚刚的话吓得呛到了。
“小女子名为白漫天,是白氏布行的新东家。”白漫天扬起笑容将设计图纸递给清风,“白漫寒乃是舍弟,是白氏布行的少东家。”
“啊?你一个女人?!”清风下意识的说道,“女子经商乃是大忌!”
白漫天笑容未变,只是强硬的将图纸展开与他们的面前:“女子经商可有违我大齐铁律?”
“自是并未。”赤星有些茫然,但还是开口说道,“陛下甚至鼓励女子经商。”
“既然如此,我白氏布行换一个女东家又有何不可?”少女扬起下巴,将眼睛都黏在图纸之上的清风唤醒,“这图纸,可还是不可?”
“可可可!自然是可的!”清风大笑起来,但随即更多的疑虑从心中燃起“白老板真能拿出与此图一般无二的衣裙来?”
“既然画的出,难不成还做不出?”白漫天反问。
“白老板如此肯定,那我也不扫了大家的兴致。”清风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希望白老板在‘花魁布行’之中脱颖而出,在下期待着与白氏布行一同合作。”
白漫天与清风商业互捧了一会后也不多停留,笑着与他们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马车一路前行路过灵玉布行时却突然停住,白漫天疑惑的将脑袋从话本上移开,一双又明又媚的大眼睛灵动的转了转,艳丽的小脸从马车车窗探出。
今日一大早知晓的白氏布行参于活动后,玉家的少东家与小小姐就心存不屑,此时刚将绣样交给清风公子后,得到不低评价的玉子恒与玉子嫣立马骄傲自满了,对于白氏布行的以卵击石更是大肆嘲笑、嗤之以鼻。
“你们知晓不?白家少东家今日前去私塾读书了,这莫不是要知难而退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青衣男子与身旁的同窗说道。
他的同窗不屑嗤笑道:“这白氏布行看来是要破产荡业了!一个从未接触人间烟火之人,谈何力挽狂澜?谈何再振家业?谈何护佑家人?”
“哼!阿爹之前居然还想要这个废物做我的夫婿?真是好笑!”玉子嫣一边贬低着白漫寒一边还不忘抬高自己的身价,“我自小便聪颖一眼就看出那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就是就是!玉小姐真乃奇女子啊!”
“玉小姐可是久负盛名的才女!那白漫寒怎配得上呢!”
站在玉子嫣身旁的人全都附和的贬抑白漫寒,但在白父白母还健在之时,白家前途一片光明之时白漫寒却被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是被所有人言到可考中进士的天才少年。
白漫天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心里极度不爽,她大咧咧的拉开了窗帘,与门外的玉子嫣四目相对,玉子嫣瞬间便尴尬起来,但很快又想起白家如今的情况又挺直了腰背。
“玉小姐倒是好大的口气。”白漫天的性格是个直性子,虽说经历了无数明枪暗箭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势力,但这些却让她强势的性格愈演愈烈。
她心中有不爽会直接说出来,不过也不会自不量力。
她现在的唯一目的便是利用这件事的影响力与周围人的好奇心理给人打下一种白氏布行任有机会的心理暗示。
“白大小姐是个妇道人家,自是不知我们经商所花出的心力与时间。”玉子恒向前一步,将自家小妹护在身后,“为了读那几本圣贤书而忽略家中状况的东家……谁遇见了都要说上两句吧?”
“是啊,玉少东家如此了解,怎得还没把灵玉布行发扬光大?越做越强?”白漫天特地加重了‘玉少东家’与‘发扬光大’八个字,阴阳怪气的模样令人心生愤怒。
但玉子恒好歹做了三四年生意了,基本的表情管理还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身后的玉子嫣却受不得这个语气,与白漫天吵了起来。
白漫天一直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却字字刺入他人骨髓,实在是令人气恼而玉子嫣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娇纵小姐,在这愈发不利于玉家的局势之中,玉子恒突然开口道:
“白小姐如此作风,看来是对于‘花魁布行’大赛胜券在握,定能拔得头筹?”
玉子恒本意是给白漫天一个难堪,但怎料白漫天却一扬下巴傲然的大方道出一语。
“自是如此。”
白漫天将话与周围的人说清楚后,给了前面马夫一个眼神,马车便开始重新行驶。
留在原地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便是大肆嘲讽起来。
“哈哈哈哈哈!就白氏布行的新东家?那个有名的书呆子?”
“可不是嘛!就白家这情势,说不定未能拔得头筹后便坐吃山空,最后变卖家产奴仆了!”
“哼!白家的所作所为真是越发令人发笑了。”
现场时不时有着批判白氏布行的话,但白漫天成功的让所有人对白氏布行产生了好奇感……虽然是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