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现在,莉丝贝特觉得他就是个没事找事的小屁孩了。
韦恩开口说话之前顿了一下,他脸上那种倨傲又克制的神色非常明显。
“你在写什么?”
莉丝贝特在回答与不回答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她脑海里闪过《傲慢与偏见》、《辛德瑞拉》等许多经典文学片段,然后略显生硬的回答,“这是我的个人爱好。”
她声音清脆而优美,像某种鸟类在最好的枝头沐浴着阳光而欣悦的啼叫,虽然语气没那么好,也丝毫没有破坏——至少韦恩听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撇过脸去。
达米安的绿眼睛在窗边显得纯度格外高,透得好像没有杂质,但那股深沉和阴暗还在眸子的深处盘旋。
莉丝贝特继续在脑海中编写代码,在课堂上神游天外是她的长项,弗兰克教授很少提问她,不过今天是例外,新来的韦恩以弗兰克教授的胆子不敢提问,所以莉丝贝特不慎成为转移后的目标。
弗兰克教授结结巴巴地叫了她的名字,“唐纳德小姐,那么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你对书中的“七诫”怎么看?你认为“所有动物一律平等”是正确的吗?”
莉丝贝特有些懊恼,第二次被打断思绪让她心里不太舒服,但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湛蓝的瞳孔清澈平静,双臂放在桌上,表情却变为微微抱有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弗兰克教授,您能把刚刚的问题再重复一遍吗?”
教授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他不像先前那么结巴,可是胸口一小块布料却湿透了。
“七诫指的是1.凡是两条腿走路的都是敌人;2.凡是四条腿走路或者有翅膀的都是朋友;3.任何动物不得穿衣服;4.任何动物不得睡在床上;5.任何动物不得饮酒;6.任何动物不得杀害别的动物;7.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但这是个谎言,对于理解不了的人来说不过是统治工具,统治者通过不断异化七诫来清除异己。民主构想变成极权统治屡见不鲜,当某个人试图解释某个理论时,这个理论已经变成了他的思想和工具。”
“而平等,我渴望平等”,莉丝贝特发现韦恩看了她一眼,非常快,几乎没人察觉,于是她也权当不知道。
“平等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无论是谁,生命没有任何平等可言。无论学习何种观念,都会发现达到平等是极度困难的,我敬佩那些行走在追求平等道路上的人,却不愿意参与他们。”
弗兰克教授让她回答问题却意不在此,他期期艾艾了一会儿,终于叫了新同学的名字,好像这名字会咬人似的,“韦恩先生,关于这本书,你还有想补充的吗?”
一阵令人难捱的沉默,莉丝贝特说这个,是因为弗兰克教授简直像脚底下长了肿块,双脚频繁挪动,教室里诡异的安静,戴里在后排响亮地发出一阵短促的怪声。
就在弗兰克教授就快放弃时,莉丝贝特听到耳边一道声音,与先前的气音不同,这次很清晰。韦恩还没变声,嗓音甚至有些含糊稚嫩,说出的话却让人想把他推倒揍一顿。
“我不认为这本书有任何阅读的必要,在课堂上讲授这种读本是非常大的错误,要么生存,要么淘汰,从猪拥有更高的智慧开始,剩下的动物都是被统治者。”
莉丝贝特没有侧头都能感受到韦恩不可一世的气息,这种尔等都是低等生物,我对此不屑一顾的气场,她在跟一些客户的聊天中感受不少,她一向没有深究客户隐私的习惯,但一位来自纽约的客户出手之阔绰,性格之龟毛,挑刺之严格,足以让她顺着id过去瞧瞧甲方的真面目,毫无疑问,是那位著名的金红色盔甲的主人。
而且,像是哥谭这种地方,她已经见识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人,空中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让她有难以言喻的耳目一新之感,她不得不多加防范。
结果……不提也罢,莉丝贝特一触即止,决心好好跟这位纽约最有钱的金主爸爸搞好关系,她还是个穷人,放过大笔订单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韦恩这小子有点邪气,倒有点像她的一位叫“L”的客户。
讲台上的弗兰克教授无话可说,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寂静是此刻空气的名片。幸好课堂时间已经差不多,他有些心虚地在上面吆喝了两次“下课”,众人一哄而散。
戴里在后边嘟嘟囔囔,没人理他,阿曼达都没说一句话。
莉丝贝特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这节课的气氛虽然诡异,她却不太在意。她12岁之前所在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气氛可言,做错一件事都有可能被淘汰。
沉重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莉丝贝特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只手攫住,窒息感的弥漫让她胸口紧绷。
她连忙甩甩脑袋将这些记忆赶出去,对她来说,下课回家才是最要紧的,这可比体育分之类的重要多了。
她熟门熟路地跟网球队找了个借口开溜,事实上她加入网球队的原因与她的网球水平也毫不相干,她清晰的记得,当时她拿着新买的网球拍走进了初中部的网球俱乐部,两个男生过来问了她两句话,然后她就变成了学校网球队成员——从来没机会上场的那种。
在校门口,莉丝贝特撞见了韦恩,单看长相,这个韦恩还挺可爱的,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绿眼睛闭着的时候显得安静而沉着,四肢修长,明显经常进行体育活动,除了手上细微的茧,完全是个家境优渥的小公子。
他跟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交谈几句,神情阴郁而烦躁,随后上了一辆车。
莉丝贝特的那种疑惑又涌上心头,已知达米安·韦恩是刚刚被大张旗鼓认回来的私生子,布鲁斯韦恩这位明面上的花花公子疑似暗地从事某种秘密工作,小韦恩生母身份不明,小韦恩本人又阴暗而怪异,可知……
等等,门口那个拿着伞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