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有猫腻,我跟着那小贼进了后台走廊的最后一间屋,屋里光线昏暗,还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小贼鬼鬼祟祟锁上了门,眉开眼笑的在一众箱子里到处翻腾,手上一边找,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我的宝贝,把我的宝贝到底藏哪了?”
宝贝?我心中疑惑,他不是来下毒的吗?
小贼轻手轻脚地踩着几个箱子,缓缓走到角落,窗下摆着一个用红布蒙着的箱子,与周围的普通箱子相比,看起来珍贵许多,他走上前伸出手猛然一扯,红布飘落的瞬间,底下露出了方才那人所说的凤纹檀木箱。
那小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箱子没锁,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箱盖,然而,就在他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里面只有一些戏服与道具,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唯一值点钱的,或许也只有那盏四四方方的酒杯。
“他娘的!”小贼声咒骂了一句,满脸的怨愁,他拿起酒杯狠狠地向箱子里砸去,“哐”的一声闷响似乎让小贼又发现了什么,眼神瞬间一凝,原本满是怒火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那声音似乎有些异样,不像是单纯的酒杯砸在箱子底部的声音,小贼蹲下身,将里面的杂物全都翻了出来,然后右手握拳,用中指关节敲了敲箱底。
声音听起来是空心的,像是下面还有一层。
小贼重新起了心智,不死心的又趴在地上,沿着箱底的边缘开始摸索了起来,只见他方才还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间变得欣喜起来,箱底“咔哒”一声,似是扣动开关的声音,箱内蹦出一条细缝。
小贼从地上爬起来,掀起夹层上方的盖板,只见下面有一个大约十五厘米的空格,里面严丝合缝的放了一个匣子,那匣子通体呈暗红色,四角还用金子所镶嵌。
“发财了发财了!不枉小爷我费了这般功夫!”小贼的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双手紧紧地抓着匣子,像是生怕它跑了似的。
可屋外突然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在往这屋里里来,门外走廊上有人大喊:“快点去把该上台的东西拿过来,也不知道阙先生今儿哪来这么大劲,一个返场还整这么些时候,光卖力气不挣银子,这事就属他干的起劲!”
小贼听到这声音,顿时慌了神,忙着躲进了衣柜里。
门外大汉撞门的声音“砰砰”作响,没几下就被撞开了,屋内早已被小偷翻得一片狼藉,“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在外面遇到的“高力士”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脸色惊讶。
“哎呀,是不是糟贼了?”旁边的女子尖叫起来。
高力士看了看被撞坏的门锁,又走到窗前看了看完好无损的窗户,道:“这窗户打咱箱子进来那一天,我就给封死了,给我挨个搜,他绝对跑不出去!”
众人开始在屋内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方才被吓到的女子从地上捡起那盏四四方方的酒杯,递给了高力士,“阿明,你快拿着上台去吧,别叫台上等急了。”
男人接过杯子,小声嘱咐了几声:“慧儿,在这看着他们搜,自己注意安全。”说罢,转身便往台上赶,刚走没多大一会,小贼就被人抓了出来,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镶金的木匣子,死也不松手。
园子里的几个小厮找了一根粗麻绳,将他上上下下都捆的严实,然后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匣子从他手里给抢了过来,递给了那个叫慧儿的女人。
“您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东西。”
慧儿的眼神瞬间惊讶起来,“这不是宝瑞德的首饰盒子吗?”她接过匣子,打开了盖,里面躺着一支玉簪。
那簪子通体透亮,好像是由顶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簪身是并蒂莲花的样式,簪尾吊坠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同心锁。
“果然没错,”慧儿的语气高昂,“这是宝瑞德打制出来的双玉莲簪,听说今年就出了这么一件,在北平拍卖出了天价,怎么会在这?”
慧儿看着那玉簪心里似乎是在琢磨些什么,“原来是这样,”她走到阙先生专属的那个凤纹檀木箱,将匣子往里一放,严丝合缝的位置一切都认定了慧儿心中的猜想。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你前些日子突然花光了所有积蓄……”慧儿猛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快步走到了小贼的面前,甩手一巴掌就给了小贼一个耳光,“你这没爹没娘的混账!你既知道这东西在这,就应该清楚这东西的价值,怎么敢来偷!?”
“呸!”小贼怒啐一声,“他阙今不过就是一个戏子!装什么清高?还学人家豪门大户一掷千金?”小贼不懈哼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不过也是,没钱了就再多唱几场,大不了当个伶人,钱不就……”
话没说完,又一记耳光抡了过来,小贼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慧儿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怒火:“你给我闭嘴!阙先生岂是你能诋毁的?”
“你他娘的……”小贼起了怒火,眼睛瞪得滚圆,“你这娘们儿这么护着他,难不成是那戏子的姘头?”
慧儿气的脸色乌青,左右抄起棍棒就朝他腿上打了过去,那小贼疼的龇牙咧嘴,可嘴里却依旧喊着些污言秽语。
“你这疯婆娘,有种打死我!怪不得他买这么好的簪子,原来是有你这么个相好在,再说了……他那个不男不女的样子,你跟着他岂不是受苦?我瞧你模样不错,不如跟着老子,老子绝对让你下半生爽翻天,如何?”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贼!” 慧儿怒声斥道,手中棍棒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挥舞之间,小贼的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淤青。
小贼疼得嗷嗷直叫,却依旧嘴硬:“你打,你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下九流我又没说错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别打了,慧儿!”一个年轻男子冲了进来,他脸上带着还没卸完的妆,看样子也是戏班子的人,“出事了!”
“怎么了!”慧儿怒着嗓子,焦急问道。
"阙先生……阙先生他……他死在台上了!"
慧儿闻言,如遭雷击,手中的棍棒 “啪” 地一声掉落在地,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年轻男子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悲痛:“本是唱完了的,结果……结果就在快下台时,突然就栽到地上不起了,有人上去一看,眼睛和鼻子里都是血!人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