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高中生在寝室走廊拖延了好一段时间解决问题，最终只剩两分钟后，即便紧赶慢赶超速驾驶，也不出所料的迟到了。
长相凶狠的班主任面无表情地抱手看着两个响铃30s后才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问题儿童，冷哼一声，一人赏了一记教导铁拳，让他们滚到教室后面去罚站了。
被揪上咒灵强行带来的五条悟拿着课本跟男同学往后走，躲着班主任的视线非常得意地冲夏油杰做了个鬼脸。
事已至此，总是时常被提醒暗恋对象本质是小学鸡的夏油杰无比地心平气和，默默在纸上写了【下课之后出去谈谈吧】展示给五条悟看，随即不论五条悟再如何费尽心思地骚扰他，也不再接茬了。
尽管已经预定了一场绝对会从讲道理进展至小学鸡斗殴的“谈谈”，但五条悟的心情竟然出奇的不错。
夏油杰显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此人在某些事情上相当地脸皮薄。
就比如这次，这家伙很擅长照顾别人，但却非常不能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意识到自己被照顾了之后，会陷入不好意思的状态也很正常啦。
五条悟又瞟了他好几眼，不免洋洋得意起来——五条大人的治疗水平属实无出一二，无论是铁石心肠的回避型大狐狸，还是喜欢偷偷生闷气的哑巴小狐狸，统统都能手拿把掐。
他得意的样子太引人注目，夜蛾正道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啪”地一下丢了根粉笔过来，“悟！你的黑板到底在哪儿？难道在杰脸上吗？！”
五条悟帅气地用两指夹住了班主任丢过来的粉笔，不满道：“老子有在看的，夜蛾也要考虑一下特殊人群的感受啊。不就是没正面看黑板吗？你怎么能笃定老子侧着看就看不见呢？”
夜蛾正道将信将疑地抽问了几个刚刚上课讲到的问题，五条悟竟然真的对答如流。
班主任一时也无法判断究竟是五条家给他的咒术知识基础打得太好，还是这小子今天真的在尝试全新的听课方法……
既然抓不到他的错处，只能暂且放过了，但夜蛾正道还是教训道：“那你也不能打扰杰上课，要侧着看就看另一边。”
夏油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眼都没抬，很淡定地说：“没关系，我没被影响。随悟高兴就好。”
五条悟一副“杰自己都没意见”的表情，无辜摊手，就差直问“可怜的中年男人在多管什么闲事”了。
“噗嗤。”唯一一个坐着的家入硝子还是没能憋住笑，在班主任视线扫过来时又勉强收敛，但嘴角仍然时不时地抽动，看起来非常难绷。
夜蛾正道：“……”
班主任一阵心累，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课。
趁着夜蛾正道转身，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把课本往上举了一些，刚好略微遮住口鼻，悄声道：“悟的家里人听了都要气死了。”
明明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六眼，被五条悟说得像缺陷似的……不过虽说的确有便利啦，但确实给五条悟带来了不少困扰。
五条悟挑了挑眉，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课本举起来，压低声音说：“那个不重要，所以杰没再闹别扭了吧？”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没有，关心悟的健康而已。不要说得像自己昨晚不是因为熬夜和别人聊天才没睡好的。”
至不至于啊，这都多久了怎么还在热恋期？虽然也直接说了可以让他随时没收手机，但他怎么可能真的一直这样做……
五条悟勉为其难地解释道：“没有，真没熬夜。就是单纯没睡好而已，最近压力挺大的，可以的话杰下课之后陪老子去买今日限定的甜品好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夏油先生的认可，又被夏油杰认真地教导过，他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把那边的真实情况说出去了……毕竟也算是夏油先生的隐私嘛，他说不说要取决于夏油杰问不问了。
“……哦，压力大。”夏油杰心说对面到底又给你上什么节目了，好像自谈上之后悟的压力一直都挺大的。
既然已经有人给五条悟上了强度，夏油杰就不想再压力他了，不免心软道：“那悟下午回寝室休息，把地址给我，我帮你买回来就好了。”
“诶——”五条悟皱着脸，抗议道，“不要啦，老子要和杰一起去，那个是双人限定。”
夏油杰无语，“那不是情侣套餐吗？悟叫我去？”
“不是啊，真的是双人限定。”五条悟很坦然，“谁知道这些商家是怎么想的。”
可恶的资本家的阴谋罢了，限定就算了，还要说是什么双人限定。难道到场的人真的就只为了那么一小份限定甜品吗？两个人怎么可能就吃一份，一定还要买点其他的吧？
太卑鄙了。
夏油杰：“……”
呵呵，好卑鄙的双人限定……虽然没有情侣之实，但很容易给两人之中心怀不轨的那个一点微妙的胜利感。
夏油杰又没忍住竞了起来，稍加思索后说：“也行。”
他之前的抗拒心理太重了，突然飞快地妥协，五条悟顿感不妙，扭头看他，神色专注，夏油杰也一头雾水地看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视起来。
写完板书转身回来的夜蛾正道：“……”
他就知道这两个小子的心思根本不在课堂上！
总是看着对方干什么？黑板又不在对方脸上！
于是，两个专心讲悄悄话的笨蛋男高还是如愿以偿地各自又收获了一根粉笔。
……
课后，终于还是教训了问题儿童们的夜蛾正道夹着教案匆匆地离开了。
两个快饿死的男高刚准备出门去觅食，就被女同学拦下了。
家入硝子从桌洞里掏出两份调查问卷递给他们，又迅速补上了给他们带的早餐，说：“你们先别走，帮我填个问卷。”
夏油杰还没看问卷的内容，就被家入硝子这个先送早餐的操作惊到了，吐槽道：“硝子好像那种先送鸡蛋的骗子哦。”
“如果你想要的是鸡蛋的话，也不是不行。”家入硝子不置可否。
夏油杰黑线：“……我不要。”
五条悟一看那张调查问卷的标题，就忍不住道：“硝子怎么一副要深入研究心理学的样子？”
——高专咒术师心理测评问卷。
“看了看前辈们留下来的资料，发现咒术师的心理状态都相当堪忧。”可靠的家入硝子转了转笔，“我决定先从身边的人开始调查，快点填……对了，要认真填，这是仅用于个人研究的，我不会给别人看。”
“有什么不能看的嘛。”五条悟不大在意，结果再一转眼，夏油杰已经拿着问卷到一边去了，顿时就叫起来，“喂喂，杰——你也太惯着硝子啦！”
“既然是硝子想要研究的，悟配合一点。”夏油杰真要开始填表了，发现五条悟凑过来便拿手遮住，发出驱赶松鼠的声音，“去去，悟自己到一边去填。”
五条悟撇撇嘴，“老子才不稀罕看呢。”
他乖乖走到了另一个角落去，在问卷上写好了自己的姓名，才慢慢开始看题。
五条悟飞快填过几个不需要多加思考、很常规的心理咨询题后，这封问卷终于显示出一点它与其他心理问卷的不同之处……它的问题跳跃度很大，大概是为了附和标题中提到的“咒术师”，勉强在最后给出了两道相关的问题。
6.请问您是为何选择成为咒术师的？
五条悟往上看，第五题还是【您最近是否有情绪失控的情况？】，而他坚定地写了【没有】，俨然没把一个多星期之前的气急败坏考虑在内，大概率是根本没花功夫去想……
他想了想，写道：【老子做咒术师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从出生开始就确定了】。
7.您对作为咒术师的未来有什么展望吗？
未来展望？五条悟很诚实地写：【被烂橘子领导的未来有什么可展望的？】
这已经是最后一题了，五条悟写得飞快，停笔的时候夏油杰还在慢悠悠地写。
对方不让他看，五条悟远远一瞟只看见这家伙整张问卷填得相当充实，显然是调查人最喜欢的那种填写者。
又等了片刻，夏油杰才终于停笔。
家入硝子收上来两份问卷，静默地对比着看了一会儿，笔尖先点点问题最严重的家伙，“傲慢自大狂，”又指向整张问卷仿佛都不加思考就轻易填完了的家伙，“高纯度笨蛋。”
夏油杰耸了耸肩，笑道：“我填得很认真的，硝子。”
每个问题可都是深思熟虑后才回答的。
五条悟三天两头就被攻击是笨蛋，此刻已经完全免疫——切，太聪明了，他从没对这一点产生过怀疑，故而不想和女同学计较。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夏油杰的问卷填了什么。
家入硝子的评价太尖刻了。
虽然五条悟也能想到恐怕就是些“惩强扶弱、弱者生存”之类的正论，但就是想自己拿过来看看。
不过家入硝子已经把得到的两份问卷收了起来，她倒是很坚定自己的“仅个人研究”，拿起来就走，根本不给五条悟开口的机会。
于是五条悟只能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弯起眼睛，说：“不会告诉悟的，都说了是秘密嘛。”
五条悟鼓了鼓脸，在胸前双手交叉，大叫道：“什么嘛——明明才说过秘密禁止！”
“好吧，那换个说法——是惊喜。”夏油杰漫不经心道，“悟以后就能知道了，反正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要不怎么说这家伙很会讲话呢……五条悟还是很有耐心的，“喔，那以后要告诉老子。”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一声，五条悟没先去看自己的手机，只是又盯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还以为是先前的事，顿时黑线道：“……悟倒也不用这样。”
他话出口了，又稍微呆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