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公司和白雪谈了谈,她让我回来琢磨一下我人设的事情,想出一个方案来交给她。”
“她让你想这个干嘛?”唐星辞很奇怪,他觉得这该是白雪的份内工作,不该全交给谢繁。
“她想跟我拉进关系吧,没事儿,她自己也出了个方案的,只是想让我重视起来。”谢繁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走了,“我去工作了。”
他楼梯上到一半时突然转身,来问道:“对了,白雪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CBO……做品牌的,怎么了?”
猜对了,谢繁蹭蹭地走完剩下了楼梯,直奔书房。关门前,他还不忘对下面喊道:“别等我,你先睡觉。”
这句话以后,万籁俱寂。
唐星辞盯着电视主界面上《我才不和你做朋友》的封面瞧,越瞧越觉得那行“预计一周内播出”的小字很刺眼。
他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回来坐下看起了微博和抖音,主要看电视剧相关的话题讨论度如何。
数据看起来是可以的,但唐星辞并没有松了一口气,仍旧有不安的感觉。他看了看时间,发现不早了,便给谢繁倒了杯水,端去书房劝人休息。
谢繁竟然在给人打电话,有些意外。
“我来看看你,”唐星辞把水递给跑过来的谢繁,随口一问,“和谁打电话?”
“推销保险的,”谢繁接过水,端起送到了嘴边,又没喝,笑着问他道,“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让你先睡觉吗?”
“嗯,困了,想睡觉了,你陪我吧。”
“诶?”
唐星辞把杯子拿走,抱住他,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说:“没有你我睡不着。”
“我工作还没做完。”“就剩一点点了。”
谢繁举出了很多理由,但他的这些理由,唐星辞却好像没听见一般。
唐星辞只是纠缠着他,一遍遍重复着一句话:“我睡不着,睡不着……”这简直是撒娇。
“好吧,我陪你去睡觉。”谢繁最后说。
唐星辞绽出大大的笑容,他这时绝对不会想到,接下来的一夜,他将被一通奇怪的电话叫醒,并因此而一夜未眠。
凌晨两点左右,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唐星辞被吵醒了。他闭着眼推了推谢繁,摸了个空,很惊讶,就睁开了眼睛。
谢繁竟然不在!而手机还在响。
唐星辞拿起手机:号码很陌生,搞推销的也不可能这么晚都不睡吧?他把电话挂断,把灯打开,茫然自顾:真的很奇怪,谢繁去哪儿了?
他叫了几遍谢繁的名字,拖着被子去卫生间和门口都看了看,两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不像有人。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同样的一个号码,难道是私生粉吗?
如果是的话,还是不接为好。唐星辞不打算冒险,他将号码拉黑,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瞧外面车道上的车。
月光黯淡,勉强能照清楚车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皱紧眉头,调取了车库的监控,不安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今天开回来的那辆车不见了。这么晚了,谢繁把车开走干嘛?
唐星辞给谢繁打电话,没打通。之后又给人发消息,等了一会儿,谢繁打字回答他道:“在买安全套。”
唐星辞笑了,觉得人很可爱。
他紧接着打电话,想听见人的声音,但奇怪的是,这次电话同样没接通,嗯,这是什么鬼?
“你是不是不小心点错了,把我拉黑了?”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做出了这个猜测。
他给谢繁发微信。这样做对吗?
唐星辞盯着手机屏幕,右手在被子上轻轻拍打计数,有些焦急,计的数从来没有上“10”过。在这期间,拦截骚扰号码的那些短信也加剧了他的不安。
“信号不好,我就快回来了,乖,睡觉吧,不要担心我。”
不对劲。唐星辞的手在打字键上方停了许久,脑袋里的血管突突跳。手机顶端的通知栏弹出了短信提示,随后又收起。“弹出——收起”的节奏仿佛和他大脑里的神经商量好了一样,逐渐趋向于一个节奏。
唐星辞忍无可忍,接起了电话。
“终于接了,靠,唐星辞!你人是死了吗?”
是童缘?!
“你把这个号码从黑名单里给我放出来,我要跟你说谢繁的破事!”
唐星辞抓紧了手机:“谢繁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俩既然在一起了,那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男朋友!我真的,摊上你们这对奇葩我是真的惨。三更半夜把衔玉叫出去见面,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现在几点,外面几度他不清楚吗?让我们跑过来受他的气。”
“什么意思,谢繁在你身边?”
“呵呵,我在外面,他和衔玉在咖啡馆里面!算了,我给你拍张照片。”
照片虽然隔着窗,并不清楚,但唐星辞靠气质认出来了那是谢繁。
“他和衔玉见面干什么?”
“不知道,东西被他发现了,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童缘开始阴阳起来,“我看他对窃听器挺熟的,太好了,那你家里面肯定没有外人能装这东西吧?”
“你等一等。”唐星辞放下手机,理了理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等理出了重点以后,他才重新拿起了手机。
童缘在骂脏话,他让人闭嘴,两人便掐了起来。
唐星辞虽然收获了一肚子气,但也从中得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是齐衔玉和童缘同居了;二是今天停车场那件事是齐衔玉主动去找谢繁的,他似乎和人有话要说。
至于唐星辞最关心的“谢繁为什么要半夜约齐衔玉见面”这个问题,童缘他也没法解答,他只会喊着道:“没有原因,我看谢繁就是有神经病!他发癫了,你快点带人去看病!”
“你才有病!”唐星辞挂断电话,接着把人丢进了黑名单。谢繁正常得很,他这么做必然有原因,事情越奇怪,越说明这个原因不同寻常。
究竟是什么?唐星辞抓了把头发,想不出来。
“唐唐,你睡着了吗?”谢繁微信问他。他怎么答?
“因为你的事,我现在睡不着。”直接把事情摊开说了?还是藏一藏,说“没有,在等你,我一个人睡不着。”
唐星辞收拢起胳膊,抱着膝盖沉思,最后这么发信息给谢繁:“没有,睡不着,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发完后,他如释重负,把手机丢下,下床去套了件毛衣。
他之后没有回到床上,反而抄起了手机,站到了窗边等待。
窗外的世界像是一条慢慢流淌的黑河。他静静等待象征着谢繁的那道光流过来。
一开始,他脑子还不清楚,看任何豆子大的灯光都像是谢繁,在一次次的失望过后,他冷静了下来。当谢繁真的回来时,他心情复杂地坐回到了床上。
谢繁轻轻推开大门,一边留意四周情况一边蹑手蹑脚地移动,走上楼梯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终于站到了房门前。一线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五分钟后,谢繁扭开了门。
唐星辞穿着一件圣诞节样式的绿色毛衣端坐在床头落地灯投放出来的光晕里,表情像是要睡着了。
“唐唐?”谢繁轻轻喊道。
“哦,你回来了!”唐星辞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谢繁肩头一轻,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很快又僵硬地停住了。他当时的心情,就像是久在黑暗中流浪的人看见一个发光的山洞一样,处在危险与得救的交界。
“过来啊。”唐星辞双手举过头顶。
谢繁下一秒就心领神会地跑过去给他脱毛衣。“睡觉吧”,他听见唐星辞轻轻说,又轻轻地把他抱住。
“嗯。”谢繁站着,帮人理了理稍乱的头发。
他们脱了衣服,关灯,躺下来,面对面、手相连。唐星辞亲了亲谢繁的额角,笑了笑,然后说闭眼。
谢繁在数数,数到十的时候偷看起唐星辞来。室内很暗,他用想象补全了人的脸。在想象里,他摸了摸人翘起的嘴角,亲了亲人的酒窝,心里感到充实的幸福,慢慢便涌起了睡意。
在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在亲吻他,于是他惊醒了,吻他的人是唐星辞。唐星辞带着一种令他费解的热情在亲吻他,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等等,这么晚了……”他拒绝过,但失败了。
他们做了三个小时,直到唐星辞发泄完情绪,直到谢繁精疲力竭。
“我去洗澡。”
唐星辞先冲澡清理了内外,然后开始泡澡。这时是6点13分,天刚开始亮。他发了会儿呆,看完了日出。回过神来时,手指都有些泡皱了。
工作吧。他这么提醒自己,站到了镜子前,他看见了黑眼圈。
“操!”
他赤裸着冲出浴室,走出房间,到衣帽间里随便穿了套衣服,便开车去公司了。
在公司大厅里,唐星辞刚好和练舞结束的丁洋遇上了,但一反常态的,他这次没打招呼。
丁洋张了张口,望着人走向电梯的背影,脸上表情先是失落,然后是疑惑,他在奇怪唐星辞怎么会这么早来公司。
程瑶出来倒咖啡时,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下午不是还要直播吗?”
“补觉,10点叫我。”唐星辞进休息室,把自己抛到了沙发上。
他睡不着,起来转了一圈,把上次完成了的拼图一把子拆了,重新开始。拼到一半心静了,他便放下,开始给助理安排任务。
除去和工作相关的内容,唐星辞还叫人去订个今晚溜冰场包场的票。紧接着,他又给齐衔玉和吕一都发了消息,让他们今晚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