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岁】

新的人生开始了。

【2岁】

奥罗拉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无牵无挂的孤儿。

【4岁】

奥罗拉再次拒绝了被收养的提议。

“我有遗传疾病，活不过十七岁，”她向那对和蔼的夫妇直白地表示，“你们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一直憧憬着美满家庭、足足收养了六个孩子的瓦斯克斯夫妇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们能让你拥有一个家，”他们说，“而作为家人，至少我们还有十来年的时间，这就足够了。”

【6岁】

奥罗拉拥有了新的家人。

“比利·巴特森，”她一字一顿地念道，“B、A、T、S、O、N，既年轻，又是黑发蓝眼……你不去当罗宾实在太可惜了。”

比利颇为费解：“为什么你也在纠结这个？我以为只有弗莱迪才会计较这种事呢！”

正拄着拐杖和妹妹达拉聊天的卷发少年顿时瞪圆了眼睛，不满地惊呼道：“嘿！”

“虽然我的确很喜欢蝙蝠侠，”比利又说，“但我可不想当罗宾！我可以成为更成熟、更像大人的存在……”

“比如沙赞？”奥罗拉冷不丁开口。

“对，比如沙……”

比利紧急吞下第二个音节，他咳嗽两声，连忙把这个话题咕哝着含糊过去了。

被大巫师选中、继承了六位希腊神明力量的年轻义警只需大喊一声“沙赞”就能变身为同超人别无二致的英雄，这在大多时候是好事，但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有点小麻烦。

好险，差点就当场暴露身份了。

刚成为超级英雄不久的比利十分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显然，他并未注意到奥罗拉看透一切的目光。

【7岁】

福西特市。

这是一个建筑风格极其复古——或者说老旧——的城市，时间在此仿佛流动得格外缓慢，就好像有人给它施咒了似的。①

万圣节期间，奥罗拉和兄弟姐妹们正挤成一团在大街上闲逛。

和比利年纪相仿、对超级英雄十分热情的弗莱迪环顾四周，眼见两个穿闪电衬衫和三个套着红披风的路人走过，当即回过头，兴致勃勃地率先开启新的话题：“你们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谁？如果问我的话，那当然是超人！”

身材最为壮硕的佩德罗倒是认真思考了起来：“这可真难选……也许绿灯侠？或者和你一样是超人？”

弗莱迪重重点头：“对！绿灯侠也很棒！”

尤金推了推眼镜，不由吐槽：“在你眼里难道还有不那么棒的超级英雄吗？”

达拉挤到他们面前，摆了个神奇女侠标志性的双臂交叉动作，弯着眼睛笑道：“我都喜欢！”

见状，比利摸了摸妹妹的头，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充满暗示意味地开口道：“所有超级英雄都值得这些喜爱……呃，但有人的首选对象是一位带有闪电标志的英雄吗？”

“你说闪电侠？”

“……不！我的意思是穿白斗篷的那个！”

同比利关系最好、无意间知晓他义警身份的弗莱迪拄着拐凑过来，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当然，兄弟，我的‘最喜爱’那一栏可以改成沙赞……就当是为了你。”

比利有些脸红，强撑着辩驳道：“什么？这明明是为了福西特市！我们是福西特人，沙赞可是我们城市的超级英雄！”

在他身旁，奥罗拉忽而扭头，一本正经地表示赞同：“有道理。所以我最喜欢的是蝙蝠侠，因为我是精神哥谭人。”

众人纷纷侧目，对她的诚实大为赞赏。

比利：“……”

尚且还未得知对方真实身份的他只默默地想：等下次去瞭望塔，一定要向联盟顾问转告这事……他可太期待蝙蝠侠的反应了！

【8岁】

奥尔得到了她最特殊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枚蝙蝠镖。

由蝙蝠侠亲手制作、足有九成九新、锃光发亮的那种。

她一时间只有沉默。

虽说自己先前表现得确实有些像是蝙蝠侠的狂热粉丝……

“怎么样，喜欢吗？”

特意向顾问开口寻求蝙蝠镖作为生日礼物的比利充满期待地问她。

奥罗拉郑重地把蝙蝠镖收好，真心实意地表示：“谢谢，我很喜欢。另外，能拿到这个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被蝙蝠侠盯了两秒钟就达成所愿的比利有点摸不着头脑：“还好？送我蝙蝠镖的人，嗯，他其实很好说话？”

夸的时候未免也太犹豫了吧。

奥罗拉默默地想。

不过回想起来，布鲁斯的确对沙赞态度不错——最初不知晓比利的未成年身份时，超人还纳闷过为什么联盟每个人都那么喜欢他，甚至包括蝙蝠侠。②

“比利！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在场唯一真心期待正版蝙蝠镖的弗莱迪忿忿不平：“我甚至向你展示过我的蝙蝠镖周边，可你竟然没想过也送我一个！”

比利撇了撇嘴，提醒道：“你墙上挂着的那张和超人的合影不是我送的吗！”

弗莱迪很快消气：“好吧，原谅你了。”

“唉，孩子们。”

生理年龄最小的奥罗拉啧啧摇头。

【9岁】

永恒之岩。

在这个可以简略概括为沙赞的秘密魔法基地之处，奥罗拉与比利互相坦诚了自身情况。

准确来说，应该是奥罗拉单方面的坦诚——她主动找上比利表明自己知晓他的第二身份时，差点没把人吓个半死。

“福西特人、出道年龄短、战斗经验少、最爱的超级英雄是沙赞但却从没说过这个词，”她晃了晃手指，一一分析道，“更不用说，遇到危机时，你消失的时机与沙赞现身的时机总是完美重合……还要我继续吗？”

比利连连摇头。

“你脑袋可真好使。”他不由感叹。

“嗯，当然，”奥罗拉毫不客气地收下这份夸赞，并真诚地表示，“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早在不知第几个上辈子就知道了这事。”

“……哈？”

随后比利便听到了一个曲折的故事。

他大为震撼。

随即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去年那枚蝙蝠镖……它对于你的意义，其实压根没我想象中那么夸张？”

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蝙蝠镖呢。

奥罗拉点头，复又摇头：“我确实非常喜欢它，比利，也非常感谢你。毕竟对我来说，它就是布鲁斯的象征，至少能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我所珍惜的家人们仍然好好活着。”

“当然，你们同样是我最珍贵的家人。”话音未落，她又补充道。

比利眉飞色舞地笑道：“这个我明白！”

而后他郑重其事地表示：“我会竭尽全力解除你的诅咒，奥尔。”

奥罗拉于是也笑：“嗯，这事我明白。”

【10岁】

也许是近乡情怯？

总之，在去往韦恩宅的路上，奥罗拉难得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11岁】

奥罗拉仅用一年就达成了蝙蝠侠大多助手将近十年的历程。

即，从好孩子到叛逆少年。

她自蝙蝠洞陆续训教一年，最终还是拜别布鲁斯，以亡灵为代号，正式回归了福西特市——对家庭成员，她宣称自己这一年是在韦恩企业免费接受疾病治疗，然而由于效果甚微，她最终还是回了家。

“但好消息是，韦恩先生慷慨地为我引荐了一位魔法师。因此即使死亡，我还能带着记忆前往下辈子，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这是奥罗拉的说法。

瓦斯克斯夫妇当即表示理解。

深夜。

“韦恩先生的确是位好人，”维克多·瓦斯克斯先生叹了口气，神色略显黯然，“只不过……你认为奥尔的话是真的吗，罗莎？”

“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外星人的疯狂世界能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当然认为这是真的，”罗莎低声回答，“我希望是。”

【14岁】

比利的秘密彻底暴露了。

表面只是个单纯男高的他，实际上居然是福西特市那位肌肉健硕、拥有战士面板的大法师——沙赞！

“天哪，我好意外。”

弗莱迪揉出一个浮夸的惊讶表情。

意外被所有兄弟姐妹撞见第二身份的比利紧张之余，见好兄弟表现得如此夸张，仍是不自觉地抽空朝对方翻了个白眼。

作为大姐的玛丽似乎回忆了什么：“其实我心底确实有过一点猜测……但我从未想过它居然会是真实的。”

比利惊讶道：“难道我伪装得很差吗？”

奥罗拉公正地评价道：“是的。”

比利：“……”

“你真的不太会说谎，比利，”玛丽说完，又转向正憋着笑拍好兄弟肩膀的弗莱迪，“当然你也一样。如果比利是沙赞，那么你绝对一直在给他打掩护，弗莱迪。”

“什么？你为什么能猜到！”

弗莱迪十分震惊。

玛丽冷哼一声：“自己去琢磨吧，和比利一个房间、总是同进同出、偶尔还会一齐消失不见找不到人的助手先生。”

“呃……”

小妹妹达拉蹦跶两下，叉腰抱怨道：“你们可真不够意思！”

“确实！”尤金也附和。

“嘿！这事儿比利才是主谋，我最多算是一个小小的从犯！”弗莱迪连忙叫屈，“更何况这可是惊天大秘密！我有义务保护好它，同时也是保护所有人！因为地球人都知道，超级英雄一旦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可惜其他人完全没被动摇。

见状，比利与弗莱迪连忙向奥罗拉投去求救的眼神。

他们仨可是守护共同秘密的队友！

奥罗拉遂挺身而出。

“既然大家已经接受了第一个秘密，”她歪了歪头，笑眯眯地说，“那么我猜，你们应当不介意再接收第二个？”

玛丽迟疑道：“……你说？”

奥罗拉于是将自己的情况娓娓道来。

“……”

众人顿时沉默。

这下他们确实不再纠结比利的秘密了。

果然，掩盖一个新闻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出第二个更大的新闻。奥罗拉默默地想。

在她身后，弗莱迪经比利的手，悄悄往她口袋里塞了枚绝版蝙蝠镖周边，双方就此达成了一场肮脏的交易。

【17岁】

即使临近死亡节点，发生什么都不算奇怪，但……这种雷雨天出门遭雷劈的死法是否有些太离谱了？

她又不是闪电侠，被雷劈了也没神速力！

不过奥罗拉转念一想，都到这种时候了，说不定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于是她也就释然了。

——虽然连着两次都死在类似的意外上实在让她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