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惊雷炸响时,姜姝妍正在批阅奏折。
她手中的朱笔突然一顿,一滴红墨晕染在"北方旱情"四个字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窗外,不寻常的铁甲碰撞声隐约传来。
"南柠!"她厉声唤道。
殿门被猛地推开,她的贴身侍女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散乱:"陛下!太傅大人和姜司臣带兵攻入了玄武门!"
姜姝妍的手指深深掐入檀木案几。三日前,崔以辰还跪在这殿中,为她奉上安胎的梅子汤,如今却带着她的亲兄长来夺她的江山。
"备甲。"她起身抽出墙上的龙纹剑,"朕要亲自问问太傅,这就是他承诺的'死生不负'?"
"来不及了!"南柠跪地抱住她的腿,"叛军已经过了九龙桥,请陛下速速从密道——"
"砰!"
殿门轰然倒塌。
雨水裹挟着血腥味席卷而入。姜姝妍眯起眼,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踏着火光走来。崔以辰的玄铁铠甲上沾满血迹,面甲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崔以辰。"姜姝妍冷笑,剑尖直指来人咽喉,"朕该称呼你太傅,还是——逆贼?"
崔以辰缓缓摘下面甲。他瘦了,下颌线条更加锋利,左颊多了一道新鲜的伤痕,还在渗血。
"臣来请陛下退位。"他的声音比夜雨更冷,却在目光触及姜姝妍单薄的中衣时微微一滞。
姜姝妍突然大笑,笑声在雷声中显得格外凄厉:"好一个忠臣!朕腹中尚且怀着你的骨肉,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
崔以辰瞳孔骤缩,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猛地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
"太医昨日确诊。"姜姝妍挣脱他的桎梏,眼中带着残忍的快意,"怎么,崔太傅算无遗策,却算不到?”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姜司臣带着亲卫将寝宫团团围住。崔以辰突然上前一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打横抱起姜姝妍。
"你干什么?!"姜姝妍挣扎着,剑刃在他颈侧划出血痕。
崔以辰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垂:"陛下若想保住这个孩子,就配合臣演完这场戏。"
姜姝妍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扔在了龙榻上。崔以辰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当着众将士的面撕开了她的衣襟。
"崔以辰!"她真的慌了,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你疯了——"
"都退下。"崔以辰头也不回地命令,声音冷得像冰,"本太傅要亲自...验明正身。"
姜司臣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挥手屏退左右。殿门关闭的瞬间,崔以辰的手劲突然松了。
"抱歉。"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手指却温柔地抚过她颈侧的瘀青,"必须让他们相信这孩子是今夜才有的。"
姜姝妍浑身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为什么?"
崔以辰没有回答,只是俯身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雨水的气息,强势又温柔。当他进入她时,姜姝妍咬破了他的肩膀,眼泪无声地浸湿了锦枕。
雷声掩盖了她的啜泣,也掩盖了崔以辰落在她耳畔的那句"对不起"。
天光微亮时,姜姝妍从昏沉中醒来。
身侧床榻已空,只余一片冰凉。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发现腕上多了一副精致的金镣铐,链子另一端钉在龙床柱上,长度刚好够她在殿内活动。
"醒了?"
姜司臣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端着药碗走进来,明黄龙袍刺得姜姝妍眼睛生疼。
"哥哥穿这身...很合适。"她哑声道。
姜司臣在她床边坐下,舀起一勺汤药:"安胎的。崔以辰特意嘱咐过。"
姜姝妍猛地打翻药碗:"少假惺惺!你们不是要废了朕吗?留这个孩子做什么?"
"因为..."姜司臣慢条斯理地擦拭溅到袖口的药汁,"我需要一个流着姜氏血脉的继承人。"
姜姝妍如坠冰窟。她早该想到的——姜司臣多年不育,这是朝野皆知的秘密。
"你休想!"她抓起枕边的玉如意砸去,"朕宁可带着这孩子一起死!"
姜司臣轻松避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崔以辰就得死。谋逆大罪,凌迟处死。"
姜姝妍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突然明白了昨夜崔以辰那句"保住这个孩子"的含义——这孩子不仅是她的软肋,也是崔以辰的保命符。
"好好养胎。"姜司臣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至于崔以辰..."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朕允许他活着见证新朝建立。"
殿门关闭后,姜姝妍终于崩溃地蜷缩成一团。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一个将成为政治筹码的孩子。
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床榻上那支被遗忘的樱花簪上——那是崔以辰昨夜趁乱塞在她枕下的。
姜姝妍颤抖着拿起簪子,发现簪身内侧刻着两个小字:
"待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