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混着ktv包厢的霓虹灯光炸开，张念依举着蜜桃起泡酒往我杯子里倒，粉色的泡沫溢出来，沾湿了我新做的美甲。

"妍妍你行不行啊？"她半个身子挂在我肩上，甜腻的酒气喷在我耳畔，"还这么菜？"

我捏着杯子没说话。余光瞥见曲沐辰坐在包厢角落，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越发清晰。他手里转着矿泉水瓶，目光却落在我被酒液打湿的指尖上。

"喂。"落卿沅突然挤过来，塞给我一杯热奶茶，"颜清嘉买的，说是赔罪。"

我抬头，看见颜清嘉站在点歌台旁边，正和曲沐辰说着什么。他今天难得穿了正装，银灰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耳骨上的三个银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咬着吸管问。

落卿沅耸耸肩："谁知道，男人之间的友谊来得莫名其妙。"

许云离突然从洗手间冲回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张念依！你又偷喝我的酒！"

"略略略~"张念依冲他做鬼脸，晃着手里见底的酒杯，"工商大学的高材生这么小气？"

我笑着看他们闹，忽然感觉手机震动。曲沐辰发来消息：【少喝点，你明天还要拜年】

抬头时，他依然保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故意回复：【管我？】

他抬头，隔着喧嚣的人群望过来，眼神沉静得像深夜的海。然后我的手机又亮了：【嗯】

这个简单的字让我的耳尖瞬间发烫。

KTV包厢里，霓虹灯球转出迷离的光斑，桌上散落着扑克牌和空酒瓶。

"三带一！"张念依啪地甩出四张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还有谁？"

许云离盯着自己手里稀烂的牌，眉毛拧成疙瘩："张念依，你什么时候学会打川渝斗地主的？"

"剧组学的呀~"她晃着脑袋，耳坠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跟几个重庆演员打了半个月，现在我是钮祜禄·念依！"

落卿沅扶额："完了，她已经开始给自己起封号了。"

颜清嘉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指尖转着一张黑桃A："跟。"

"跟什么跟！"张念依瞪他，"这轮我是地主！"

曲沐辰坐在我旁边，手里捏着几张牌，表情冷静得像在计算卫星轨道。我偷偷瞄了一眼——好家伙，全是散牌。

"要不起。"他淡定地说。

张念依哈哈大笑，把最后两张王炸拍在桌上："给钱给钱！"

许云离哀嚎："我这个月生活费啊！"

"愿赌服输~"张念依伸手去捞茶几上的钞票，腕间的银镯子叮叮当当响。她突然转头看我，"妍妍，你家曲神是不是故意放水？"

曲沐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他根本不戴），一脸无辜："牌运不好。"

我踢了他一脚："你刚才明明能压她的顺子。"

他低头凑到我耳边，温热呼吸扫过颈侧："想早点结束，带你去看雪。"

我耳根一热，抓起一把瓜子扔他："心机男。"

张念依数钱数得眼睛发亮，突然拽住许云离的袖子："许会计！再借我两百，我要把颜清嘉的耳环赢过来！"

颜清嘉挑眉："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拍桌，"输了给你当一个月跟班！"

许云离突然站起来："不行！"

全场寂静。

他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说……她、她酒品差，当跟班会丢人……"

张念依眯起眼睛，突然扑过去掐他脸："许云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落卿沅默默掏出手机录像："黑历史+1。"

牌局最终以张念依赢走许云离的皮带扣告终（"抵押物！"她理直气壮地说）。而曲沐辰如愿以偿。

年会结束时已经凌晨一点。推开KTV大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整个北京城覆着一层柔软的白色。

"我送落落回去。"颜清嘉自然地接过落卿沅的包，"你们..."

"我、我送张念依！"许云离红着脸去扶已经走不成直线的闺蜜。

张念依突然扑到他背上，醉醺醺地唱起来："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

许云离手忙脚乱地背住她，耳根红得能滴血："你、你别乱动！"

我笑着看他们走远，忽然感觉肩上一沉。曲沐辰把他的羊毛大衣披在我身上，还带着体温的热度瞬间包裹了我。

"送你回去。"他说。

雪下得更大了。我们沿着长安街慢慢走，谁都没叫车。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慢慢缩短，周而复始。

"冷吗？"他突然问。

我摇摇头，却发现他在解自己的围巾。深灰色的羊绒围巾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气，他低头给我系上时，指尖不小心蹭到我的下巴。

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烫到似的烧起来。

"朱亦妍。"他突然停下脚步。

"嗯？"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又很快融化。他伸手拂去我发间的雪花，掌心最后停在我脸颊："我..."

我踮起脚吻了他。

雪花在我们唇间融化，带着冬天的清甜。他的嘴唇比想象中柔软，起初有些凉，很快就变得温热。他愣了一秒，随即扣住我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带。

我们跌跌撞撞地退到一棵梧桐树下，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分开时，我们俩都在微微喘息，白雾在唇边交织。

"你..."他声音低哑，"明天还要拜年。"

"不管。"我又凑上去，这次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我喜欢。"

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像装了整个银河的星星。

与此同时，三环某公寓楼下。

"到了。"颜清嘉松开落卿沅的手，"早点休息。"

落卿沅站着没动："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像碎钻一样闪亮。颜清嘉看了她很久，突然笑了："新年快乐。"

"就这样？"

"还有..."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

另一边，许云离背着张念依艰难地走在雪地里。

"许云离..."张念依突然凑到他耳边，酒气混着香水味，"我喜欢你..."

许云离脚下一滑，差点栽进雪堆里："你、你喝醉了！"

"才没有~"她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又开始唱，"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

歌声飘散在雪夜里，和远处隐约的钟声混在一起。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彩蛋）

- 曲沐辰的大衣口袋里藏着小盒星空棒棒糖，是准备跨年时送的

- 张念依醉酒时在许云离后颈蹭掉了口红印

- 颜清嘉给落卿沅的额头吻正好落在她高中时摔伤的疤痕上

- 朱亦妍偷偷把曲沐辰的围巾塞进了自己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