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沐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听我解释..."

许云离突然站起来，一把捞起湿漉漉的《经济学原理》："我突然想起教授找我有事。"他冲曲沐辰眨眨眼，"记得捞你的模型。"

"许云离！"曲沐辰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但许云离已经溜得没影了，只剩下湖面上漂浮的航天模型残骸，和一片尴尬的沉默。

我拄着拐杖往前一步，石膏腿上的"报国"二字格外醒目："所以，你觉得我还喜欢颜清嘉？"

"不是！"曲沐辰急得差点咬到舌头，"我只是...许云离他乱说的..."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乱了他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我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那你为什么..."我指了指他腰间的炭笔，"留着这个？"

曲沐辰像被烫到一样捂住炭笔，结果动作太大，笔记本从膝头滑落。纸张散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夹在其中的票根——上个月央美"敦煌复原"特展的门票，我参与修复的那场。

"你去了？"我弯腰想捡，却忘了自己还打着石膏，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小心！"

一双温暖的手稳稳扶住我的肩膀。曲沐辰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和咖啡味。太近了，近到我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看清他瞳孔里那个小小的、慌乱的自己。

"我...我收集了你所有的画展。"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从大一那次'星空'主题开始。"

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那场几乎没人来看的学生展，他居然...

远处传来闷雷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滴雨砸在我石膏上，晕开了颜清嘉的签名。

"所以卫星轨道..."我小声问。

曲沐辰的耳朵更红了："那天听说你和颜清嘉去吃饭，我手抖输错了参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实验室的师兄说我是'近地轨道级醋王'..."

暴雨倾盆而下。我还没反应过来，曲沐辰已经脱下外套罩在我头上。雨水中，他的白衬衫瞬间透明，隐约可见精瘦的腰线。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松木和航天金属的冷冽气息。我拽住他湿透的袖口："你昨天是不是去了文物修复中心？"

他僵住了，水滴顺着发梢往下淌。我伸手拂过他后颈上那片金箔——和我修复敦煌壁画用的同款。

下一秒，他突然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他唇齿间残留的咖啡苦香，熟悉得让我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衬衫。但还没等我回应，曲沐辰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我、我去帮你拿伞！"他结结巴巴地说完，转身就跑，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左脚绊右脚，差点栽进湖里。

"曲沐辰！"我拄着拐杖追了两步，石膏腿在湿滑的地面上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白衬衫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像颗偏离轨道的卫星。

许云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举着手机狂笑："哈哈哈哈航院首席生这什么纯情少男反应！你们不是早亲过了吗？"

"闭嘴！"我抢过他手里的伞，发现屏幕上正在播放曲沐辰逃跑的慢动作视频，"发我一份。"

雨小了些，我翻开曲沐辰落下的笔记本。最新一页的卫星轨道计算公式旁边，画着个小人拄拐杖的简笔画，旁边标注：「参数修正：今天她用了新发绳（蓝色）」

翻到背面，还有一行被反复涂改过的字迹：「想带她去紫金山看流星，但颜清嘉说那里要改建游乐园...」

"笨蛋。"我把笔记本塞进防水袋里，突然注意到远处实验楼窗口有个反光点——某人银框眼镜的反光。

第二天，我来清华图书馆找他

"解释一下？"我晃了晃他的笔记本。

他的耳尖瞬间通红，手里的航天模型零件哗啦掉了一地："那个是...呃..."

"还有这个。"我踮脚凑近他发烫的耳朵，"亲完就跑是什么新型航天礼仪？"

走廊突然安静下来。曲沐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进消防通道。昏暗的灯光里，他摘掉眼镜，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因为..."他的呼吸扫过我鼻尖，"上次亲完你吐槽我技术差..."

我愣了两秒，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在图书馆角落那个吻后，我确实说过"你们航院是不是只教机械运动"这种话。

"所以你这一个月..."我眯起眼睛，"该不会在偷偷练习吧？"

消防门突然被撞开，许云离的声音炸响："最新消息！颜清嘉其实是要找落卿沅修电脑——卧槽你们继续！"

曲沐辰趁机想跑，被我一把拽住领带。他失去平衡的瞬间，我们双双跌进角落的清洁工具堆里。扫帚倒下的巨响中，我听见他闷哼一声："...我的尾椎骨..."

"活该。"我趴在他胸口戳他锁骨，"下次再跑..."

话没说完，他的手掌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拖把间的柠檬清洁剂味道里，他吻得比暴雨那天熟练多了，甚至记得在换气时轻轻咬了下我的下唇。

"练习成果。"他喘着气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还满意吗，朱同学？"